硕班生的忙里挖坑(2)
女子聽了這話,瞇著杏眼,道:「雒玄!我說過多少次,不准叫我師祖!即使我現在身子大不如前,還是可以用玉石炸飛你!」
「您這可就為難我了。於輩分上我是您徒孫不錯,我不喊您師祖的話,是要喊什麼?」
「你、閉、嘴、就、好!」女子瞪著他,惡狠狠的道。
名為雒玄的明教弟子癟了癟嘴,蹭到他二師叔身旁,附耳道:「離師叔,您陪師祖去萬花谷養傷的這些日子,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離榆搖了搖頭,嘆息道:「傷患鬧情緒是正常的,我會盡量不惹怒師父。而且你可別忘了,師父她……,都是因為我們當年任性才會這樣的。」
「說起來……,大師叔也是因為師祖的傷,才這麼認真學習醫術的吧?」
「嗯……。」
「真對不起他啊……。明明他才是真正的『孩子』,不是嗎?」
「只恨我當時沒能發現……。」離榆沉著臉色道,手中的茶盞也微微顫動著。
雒玄嘆了口氣,道:「您也別太自責,畢竟連您和師父那樣的使毒高手都發現不了了。綜觀全大唐,大概也只有師祖那心思比海深的人,才能在當時察覺得到異狀吧。」
「無論如何,我都難辭其咎。」
當初若不是他們執意要闖那燭龍殿,又怎會害得她如此?以她的武功,要自保是易如反掌。但終歸是為了保護他們……。
他永遠忘不了,那日早已倒地的天一教徒忽然發難,她一名女子捨身替他們擋了萬毒噬心蠱。
他永遠忘不了,她的長髮,早已花白。
「離榆,你盯著我頭髮做什麼?我這回來揚州前才又重新染過,別跟我說又變白了。」她皺著眉頭道。
「不,沒事……。」
三月的揚州,繁花似錦,鶯鳴宛轉,卻怎麼也抵擋不住他心底那股惡寒。他深深認知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毒功只是皮毛,在霸道的萬毒噬心蠱面前,他是竟束手無策。那日若不是她自身功力深厚,硬是廢了大半武功來對抗蠱毒,只怕他連挽救的餘地都沒有。
這時,雒玄的聲音打斷他的悔恨。
「啊,終於來了。」他開心地朝遠方揮手,「師父──!」
「總算啊?!」她見到策馬而來的大徒弟,氣呼呼地拍桌大罵。然而,眼尖的她立刻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等等,你懷中那是什麼……?!」
眼前的唐門門人,一頭白髮及腰,引來不少路人注目;那襲暗藍色的衣裳,是黑夜中最好的偽裝;腰際的千機匣泛著銀色冷光,正如他奪人性命那般決絕。詭異的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身上正繫著一名身著鵝黃短衣的嬰兒。
「師父。」他俐落翻下馬,朝她行了禮。這時他懷中熟睡的嬰兒動了動身子,他皺了皺眉,輕柔地安撫嬰兒小小的騷動。
「你……,你這是……。」她瞠目結舌地望著自己的大徒弟,難不成這傢伙竟然……?
「唐懷燁!你給我說清楚!你何時跟哪家女子生了這孩子的?!」她怒不可遏地揪著他的衣領,咆嘯著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