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待你长发及腰（三）

青灯古佛，夜夜通明，木鱼声相伴。
青坊主走进禅房，跪坐在师傅面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师傅韶华尽失，而自己依旧是从前模样。
“师傅，弟子是不老不死的妖怪吗？”
“万象非实，万象若梦，万象乃虚。表象而已，有何在意。”
“师傅，最近弟子总是梦到一个奇怪的人，可是弟子总是看不清他的脸。弟子唯一知道的是，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毕竟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人，大概是你的师兄吧。”
“师兄？”
“三十年前，邑久大旱，寺中弟子悉数下山救助众生。你当时是跟你师兄一起出去的。一个月后，天降大雨，众弟子回归寺庙，却唯独不见你们。又过了一个月，我们都认为你们不会回来时，你却突然回来了。”
“出家人本就把生死看得很淡，毕竟当时死了不少弟子，而且你那一副失落模样，我们就更加如此认为你师兄死了。想来失忆也是受了打击，大家也就缄口不提。毕竟你和你师兄关系很好。”
“想来也是天意，你师兄聪慧，但生性顽劣。你一心向佛，却天资愚钝。养之无用，弃之可惜，便是如此吧。想你没了与他的记忆，这些年倒是有所大成。但欺骗你也非出家之人所为，所以……”
青坊主站了起来，那一脸的严肃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看来，他真的是你的劫啊！阿弥陀佛。”
“谢谢师傅指点。”
“善哉善哉。”
为了寻找自己的记忆，青坊主离开寺庙四处漂泊。仿佛大海捞针一般，青坊主走遍了整个濑户内沿海地区，都没有发现任何，能让他想起些什么的东西。
再次回到寺庙时，师傅已经圆寂了，新的主持也接位上任。青坊主被当做客人一样安置在偏房里。
简陋的屋子，好似没有改造过，就连墙角刻画的涂鸦也都还在。
青坊主蹲下身子，瞅着墙上歪瓜裂枣的两个小人。
“你在干什么。”
“看吧！像不像你。”
“丑。”
“切，我就说冷冰冰的家伙一点也不好玩。”
“你在墙上乱画，师傅会骂人的。”
“哼！谁管他。睡觉！”
“那个……”
“怎么了？”
“一个人的话……，太可怜了。”
“哦，怎么把我自己忘了。你等着……马上就好……看吧，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一直……在一起？和谁？”青坊主嘟囔着。
指腹轻轻划过墙壁，烙下一指灰尘。
新成员的到来，让寺庙里有些热闹。青坊主给师傅扫了墓，临别时刚好遇到剃度出家的弟子。看着三千烦恼丝一根根落地，青坊主不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主持，小师弟的头发这么好看，还是别剃了，你想想他光头的样子！哇……丑死啦！”
“你个小崽子，不剃头怎么完成受戒仪式。”
“受戒又不一定要剃头发。”
“你离我远点，你说什么都没用……”
“主持，等些日子，给我受文戒吧。”
“你！……那个很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