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藏篇《痴念》第二十五节

子都实在是气急了，心疼急了，连带着出手都毫无章法可言，他本就随心做事，现下更是不管不顾地捏着招式就往李策身上甩。
李策有些懵，这什么打法？
他也看出来这位七秀弟子对自己没有真的敌意，更倒像是在单纯地发泄怒意一般。
怒意……他想了想，应该也只可能是因为辰儿了吧。
想到叶子辰，李策的心又不可抑制地痛了一下。辰儿的这般模样，说到底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辰儿便不会孤身赴战，便不会中了那劳什子的蛊毒，也便不会，现下还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
他多想辰儿再完好地站在他的面前，灵动的眼眸再转上两转，然后低低地唤他一声“将军”。
李策想出了神，子都手中的剑却没停下。他向前挥出一道剑气，直直地朝李策袭去。
李策没躲，便生生地挨下了。子都这一剑用了十足的力气，绕是他也猛地咳出了一口血。痛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却笑了起来，辰儿受过的痛，他也应当尝尝才是，只是，这怕不及辰儿的哪怕千分之一。
子都还欲上前，却被一个人影挡住了道路。
“子都，适可而止。”
子都抬起头，不知怎的就湿了一双眼，“和尚，你可知道，我现在想连你一起打。”
还不等普净有所反应，子都又慢慢地笑了，额角的红莲仿佛也随之开放，“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啊。”
普净微怔，子都对他的情，太重，重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子都拉过普净的手，一根一根地将他握紧的拳头掰开，又将自己的剑柄递到他的手上。“我不会再动手，这样可行？”
温热的手从自己的掌中溜走，普净有着一瞬间的失落。他熟稔地将子都的剑背到自己背上，而后他微微侧身，为子都让出一条道路。
这位藏剑少爷在子都心中的分量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依子都的性子，他能保证不再动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普净却又在子都经过他身旁时执住了他的手。
子都回身，望着他，不解。
普净将人拉回到自己面前，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擦着他的眼角，“你不要哭。”
普净的指腹有着一层薄薄的茧，他的动作很是笨拙，却又尽量放得温柔，子都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更想哭了。
普净看着眼前人精致的眉眼，他好像，一直都在弄哭他。
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再见不得他掉一滴泪，他想他笑，想他一直笑着。
普净收回了手，“去吧。”
子都点了点头，朝一旁的李策走去，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子辰的身世你可知道？他的过往你又了解多少？他身上的血煞，又是为何而来？”
子都冷哼一声，“子辰的手腕，他的果决，你应当是见过，这又怎会只是寻常的藏剑少爷所能拥有的？”
李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这些，他都不曾知晓。
子都浅浅地笑着，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把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往李策心口刺去。
“你什么都不知晓，他为你伤了那么多次，你也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