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香娇女 防弹少年团[闵玧其](4)

负责运送的朴智旻说：“这是钢琴，是督军从英格兰买回来送给苏菲小姐的。”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是为了报答苏菲小姐的救命之恩。”
玉琢只是单纯，但并不傻。虽然朴智旻在极力掩饰，但她还是知道在这新旧交替的年代里，从西洋弄一架钢琴有多么不容易。
鬼使神差地，玉琢就跟着朴智旻一同到了苏菲的住所蔷薇园，还没进园子，就听见咯咯的笑声，还有奇奇怪怪的话语。玉琢听不懂，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洋文了。
蔷薇花窗后，苏菲拿着书在念。她念一句，对面坐着的闵玧其就跟着念一句。玉琢的心咯噔一声，这样的闵玧其，是她不曾见过的。有些羞涩，有些毛躁，眼中的光芒如同暮春的太阳，灼热而不伤人。
苏菲也看见了玉琢，她站起身，很是热情地招呼玉琢进屋喝茶，还为玉琢弹钢琴，珐琅彩瓷杯中褐色的液体荡出了几个旋儿，奇怪的味道似乎不是玉琢知道的茶叶中的任何一种。
她本想问问这是什么，却在看到苏菲熟练地用小银勺子搅动杯中的液体的瞬间，低头迅速地喝了一口，却又马上吐了出来。只觉又烫又苦，难喝极了。
褐色的莫名液体弄脏了她簇新的鹅黄旗装，顺带着在她手上留下了几个红色的烫点。她一个手抖，珐郎彩瓷杯碎在了地上，狼狈至极。
闵玧其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也没说什么。他身边的苏菲却笑着说没事，“没事，瞧把我们的小格格都吓坏了。”说着，她便弯腰去捡那些碎掉的瓷片。玉琢尴尬地拦，“苏姑娘，你别动手，让下人们来捡吧！”她下意识里是，苏姑娘的手是弹钢琴的，是很宝贵的。
她本是好意，但苏菲摇摇头，“小格格，现在是新社会了。没有什么下等人上等人之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说对不对？”
“对，对不起……我……”玉琢手足无措，尴尬地要哭出来一般，她今天似乎做什么都是错。
玉琢望向闵玧其。这是她的小习惯，每每遇到困难，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玧其。而今天玧其没有安慰她，他只是看着苏菲露出赞许的神情。随后拦开苏菲的手，自己把地上的瓷片捡了起来。
玉琢想解释她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只是习惯了。如果这是错的，那她以后就不这样了。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闵玧其只顾着被那褐色的液体溅脏了的苏菲的小皮鞋，根本没注意到她被烫红了的手，还有因为舌头烫伤而变得奇怪的说话语调。
他还用随身的帕子给苏菲擦拭鞋面，动作自然极了。此情此景，玉琢愈发委屈，那是她亲手绣的帕子，绣了整整半个月，指尖扎伤了好几处，眼睛都花了，他怎么可以用它来擦鞋……纯白的帕子很快便脏兮兮系的，闵玧其也不在意，顺手扔在一边，皱着眉头道：“还是不如以前，我再送几双新的给你吧。”
“不必这般奢侈，旧朝已去，百废待兴。督军把给我买鞋的钱捐出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望着自己鞋面上鸽子蛋大的明珠。玉琢越发无地自容。她飞快地抓过那方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手帕，狼狈地跑出了蔷薇园。
深夜，三更的梆子早已响过。闵玧其还在灯下写写画画，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他似乎也是第一次用钢笔，拿不住又强撑的样子真是可爱。玉琢知道，他在写洋文，是苏菲布置给他的作业。堂堂东南督军像个刚上学堂的小孩童一样，满是好奇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