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第一百三十二回 武林外传无人问津 困顿秀才寻找初心 （后二十分钟）(6)

少倾，老人抚卷道：好，好，好
秀才大惊而喜站起身问：您真的觉得好么？
老人：侠骨不失常人心，刀剑尽是人间情，虽然明里看着写的是俗世武林，实则写的却是人间七情六欲，小中见大，可谓立意高远，情节陡然林立却又情理之中，又可谓文思敏捷，修辞颇丰却又精雕细节，可谓文笔上乘，好，好一个《武林外传》啊，庙堂之人，若都能品品百姓疾苦江湖恩怨，也不至于整天空中起字胡言乱语了
秀才：然后呢？
老人：就是立意言之有物，须一些涵养方能理解，不适合常人闲时阅读
秀才一听此言顿时跪拜：您可要救我啊！
老人忙扶：诶，孙儿，您这是干嘛啊？
秀才：正如您所说，世人尽说此书全无味道，自命清高，就算是写也是无人问津，最终难免落得个烧火的下场啊！
老人：哈哈，难怪难怪，世人十有九者读书无非是贪乐求娱，我若不是年过古稀，也不会一眼便看出其中门道
秀才：那我写它还有何用啊！
老人：你想让它有何用?
秀才：我想因他…求名求利
老人：孙儿啊，名心盛者必作伪，你要是抱着那等心思去写，那文字东西注定也是泥牛入海，掀不起一丝波澜啊！
秀才：可我三番考举不中，要是写书也没出路，孙儿实在不知何去何从啊！
老人：你不是刚刚说你？
秀才：那是孙儿糊涂，怕在您面前丢人故此撒谎，其实已经三番不中了…
老人遂恍然，持酒而饮叹道：哎，人间疾苦各不相同啊，孙儿啊，那爷爷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九年读书间，可曾用功？
秀才：用功
老人：有天赋否？
秀才：三岁识千字，五岁念唐诗算么？
老人：那为何不中？
秀才：我！我不知道啊！
老人：好好好，那我再问你，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活着应该是为了考举的呢？
秀才：是…古籍史书，神童都是入朝为官，所以自觉也应如此
老人：哈哈，孙儿啊，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因为别人觉得你应该如此，你才如此，还是自己觉得自己生来本该如此？
秀才：我…我不知道
老人：孙儿，我再问你，要是读圣贤书不能考功名，你还愿意读么？
秀才：我…可能不愿意
老人：那我再问你，要是你写书无人读，你还愿意写么？
秀才：我！我…我想写！
老人：哈哈哈，这就对了，人生中真正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怕的是在得到了之后才知道不是自己想要的，然后就这么凑合着，一凑合就是一辈子，比如爷爷我，中进士那年风光得意，而后入朝为官才知道生平夙愿实在是空中楼阁啊，哎
秀才：那您现在？
老人：嘘，不瞒你说，我也在写书呢
秀才：您！
老人：当然，与你这小说自然是不同，来，瞧瞧
老人从怀中掏一本于秀才，秀才接书道：这本书…您是！
老人：嘘！哈哈，说起来，我这一生因文而盛，也因文而衰，但写，还总是要写的，不为今人醒悟，只为后人警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