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原创】韶华暗换归何处(4)

想到这，青儿总算是明白锦弦的话了。
没过几日，锦弦又被文人雅士们请去弹琴了，席间自然也有陆离。她弹罢几曲，不知谁忽然提议要她唱首新词，她也只是客气几句，稍加思索，便做出一曲《虞美人》——
经年好景无入眼，谁解客中思？红衣舞罢唱新词，生死无涯空叹身如萍。
美人何不念江山，只羡霸王意。不求史册留芳名，唯愿荣辱相伴心如初。
曲终，众人皆是静默，她环视一圈，却看到陆离正看着自己的眼睛，神色好似赞许又好似错愕，辨不清。这一刻，红尘入眼，笑靥与泪水，日后哪一个收获的更多，不得而知。
“锦弦才疏学浅，让各位见笑了。”她扯出一个笑容，让冻结的气氛缓和。众人却皆说她的词作得好，纷纷说出溢美之辞。
陆离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就想起初见时，她听闻自己的名字，说“‘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真是好名字。”当时她就是这样的表情，冷冽却似藏着温柔，就像初春的冰河一样。方才听了她作的词，心里突然就觉得她的才德都不比自己差，现在更是坚定了一个念头——再也不想让她露出这样艰难的笑容。 
（四）
太平盛世，谁都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天天地平淡流过，没想到兵乱骤起，平定天下也不过是三年前而已。
将军府里由此产生了一场风波，老将军担心兵权这回真的要落入外姓了，斥责儿子：“你个不成器的废物！没有文韬武略就算了，连个女人都留不住。李家的荣耀若是在你手上败落了，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醉云当然不肯为他行美人计，反倒还嗔怪：“你自己不学无术，靠女人真能打得了江山你还不如去当皇帝呢！”
李将军心中苦不堪言，他自己也知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这样将军的位子是保不住的，奈何自己资质平庸，文韬武略皆不通，家国荣耀都在一己之身，当时除了听从父亲的机谋也别无他法。
这三年天子也是看出李将军无才，下令移将军之位于他人，并下诏书请朝臣力荐的陆离为军师，只是诏书下达三日之久，陆离闭门不出拒不应招，街头巷尾老百姓都说“陆公子有隐士之心，不愿为官。”
锦弦听闻此事，可是急坏了，这样只怕皇上降罪。她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就打扮成侍女模样拿上一个空匣子来到陆府。见到看门的小厮便说，“锦弦姑娘让我给陆公子带些点心来，还有一封信，姑娘让我务必亲自交给陆公子，可否让我见陆公子一面。”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引她来到陆离书房，她先行一礼，“见过陆公子，小姐让奴婢给您带些新作的点心来。”
他见到是她，挥退下人，道一句，“何事劳烦姑娘亲自前来？”
她见他神情清冽，身子也略有消瘦，顾不上解释，便直说：“小女素知公子有隐者之风，此番陛下亲诏，公子若是不愿那就不要勉强了，我仍像三年前一样替新将军诱敌便好。”
他听闻此言，蹙了蹙眉，“不，我并不是不想入仕，我只是怕自己赢不了，怕‘胡天八月即飞雪’，怕‘古来征战几人回’。但是听完姑娘的话，我就觉得我没有理由不去了，自古巾帼不让须眉，姑娘心怀天下，在下又岂能贪生怕死，让姑娘笑话。”说完，他面上是最温润的笑，一如她心中的如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