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细水长流

民国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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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弥京，城南城北，一片八月节的和乐气息。
在城中最繁华的巷子里，有一幢管弦楼。总有小厮丫鬟们在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忙活着。
鸨母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这会儿正倚在雕花木门上，媚笑着看熙来攘往的过客。
一个小伙计从街上跑了回来。
“姨娘，来信儿了，说是今天晚上他们那儿的一位官爷要来听曲儿，包场子。”
“嗬，挑的咱们哪几个姑娘啊？”
“。。。没挑姑娘，他要听的是林公子的戏。挑了几出都是林公子最拿手的。”
“好这一口儿啊，行吧，我去预备预备。”
鸨母疾步穿过堂厅，和莺莺燕燕们点头打招呼。走上二层，紧里头最清净的一间房就是了。
推开房门。少年着一身长衫，正站在窗边逗着笼中一只画眉。
“林公子啊。”
“诶，姨娘，什么事儿啊？”
“今天晚上有位官爷专听你来了，你可得好好准备。喏，戏折子。”
郭麒麟接过来看了看，几出都是自己熟悉的戏。
“行吧，您先忙着，我准备准备。”
时间有点儿局促，噔噔噔下了楼奔后台。仔细地把行头检查了一遍，就坐下贴鬓描眉。
天色将晚，街上各样灯笼都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照着做买卖的、吆喝的，行人来往川流，好不热闹。
管弦楼里，阎鹤祥坐在正坐上，呷了一口茶，听台上的人唱着曲儿。
郭麒麟的脸型很适合旦角儿的扮相，盈润柔和，一嗔一笑也很有灵气。手上握着一把折扇，眸子带着烟气淡淡一撇，画中仙一般。
忽而冷光闪过，一只小匕首擦着郭麒麟的左臂飞过，扎在他身后几米的地上。
阎鹤祥伸手拔出腰里的枪，梆梆两声，那个使暗器的随从应声倒地。
鸨母听见大动静，慌忙跑过来查看。
“啊呀，死人了！”
“是我的人，你别多问，我安排人处理，不耽误你明天生意。”
说完转头看向台子上惊魂未定的郭麒麟。
“你过来。”
郭麒麟下台阶的时候欠点儿踩空。
“别怕，没事了。”
扶着郭麒麟的肩头进了一间厢房。
两个人相对而坐。
“。。。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觊觎权位的人太多了。有个女人软磨硬泡，非要当我的正房。但她什么底细我全查清楚了，替人干活儿的，要除掉我。我猜她知道了我今天要来这种地方，以为我找姑娘来了，娶回去会对她有所妨碍，就先下手。。。”
郭麒麟睁大了眼睛，楞了。阎鹤祥借机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
“但是她算错了，他们都算错了，我不近女色。我今天来就想问你一件事儿。”
“。。您问。”
“我早先听过你的戏，就再不愿意听别人唱的曲儿。”顿了顿，看看郭麒麟的脸色。
“我已经不想再做官了，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愿意跟我走吗？ 只要你点个头我立马辞官，咱们好好过日子。。。”
“我愿意。”
在这世间少了一个闲官和一个清倌。
城外，在经过莽原渡过大湖之后，沃野上有幢小屋。他与他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