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文案1.0)
我撑着伞,在桥边等一个人。
明晃晃的阳光洒在伞上。实在是很奇怪,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明亮的阳光,那些刺眼的光争先恐后地涌来,像极了一片混沌的海。
我不知道我在等谁,不知道我等了多久,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等。
但就像是要赴一个重要的约定,我知道我得等下去。
然后,我仿佛听见了某种声音,或者不是声音,而是某种感觉。因为我知道,她走路的时候永远是轻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在我所知的记忆里面,她一直没有父母。她的父母早在我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去世了。父亲收留了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许是因为没有父母的关系,她总是特别独立,而且大概也比我安静,比如走路从来不发出声音。不过因为她是门派中唯一一个与我同龄的孩子,我们总是形影不离,直到十二岁那年——此后我再也未能见过她。
不,也许并不是。
我看见第二个像她那样轻轻走路的女子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久到我已经长大成人。 彼时我并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只是略学了些能防身的武功,留在门派里处理杂务。那一年的夏天,那个女子加入了门派。据旁人说此人是个高手,在江湖颇有名气,就算是如我这般孤陋寡闻,仿佛也曾听过她的名号。
说来也是有趣,我竟然在她加入门派前就见到了她。
那日我出去替门派采办物资,途经石桥——地名对于一个路痴来说毫无用处, 我自小便叫它石桥——看见了一个负刀而行的蓝衣女子,心里还嘀咕着现在怎的满大街都是江湖客。未料后来回去,竟才知道她就是要加入我们门派的那个女子。
细想来我对她的眉目并没有什么印象,第一次见也是极陌生,唯一留下的记忆就是她走过的身影。虽然江湖之人习惯敛着气息,她却像是天生就这么安静。但她又与我记忆中的那人不同,她走起路来掩不住内里的锋芒。
是了,没错了,我等的果然是她。
前路的尽头出现一抹蓝色的身影。
等等,是她,还是她?
她本来不就是一个人么?
我如是回答自己。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端倪的?
也许是偶然见她在院中竟浮现落寞的神情,似是在回忆什么?又或许是她在偌大的门派中总能熟门熟路地找到方向?(当然,也许只是她不路痴)
还是——
我抱着琴。
这是难得空闲的时候,我不用处理杂事,抱着琴偷偷溜到院中来。最近好久没碰着琴弦,手痒得厉害。
然后我看到她在庭院里舞刀。
门派里很少有人会在院里舞刀,大家总觉得这不过是卖弄炫技,还不如多做些劈砍练习来得实在。毕竟在江湖这个吃人的地方,真把式总是更有用些。
不过她舞得很好看,像是有一种韵律感。
然后我想起来了,这与一首歌的调子相合。
我并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也不知道歌词。这些调子都是我听那个从小陪在我身边之人吟唱的,据说这是她有关母亲唯一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