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守则 08.绝望

忘记是谁说过，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武器都更容易伤害一个人的就是话语了。
而善用话语组织成最锋利、最有效的武器去伤害的，往往也是最亲密、最了解的那个人。
孟礼就像是一个疯子，用一句句的话语，组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双头长矛，一边就那样冷漠地伤害着孟醒，一边有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将之贯穿得鲜血淋漓！
‘咚！’
墙壁之上的钟分明没有钟摆，却隐约着在少年的脑海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又悠远绵长的钟声，一下子就敲醒了他那被妒火燃尽的大脑！而回过神来的时候，漆黑的客厅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可怜地模样与几个月前没有任何差别。
“更改属性！”
回过神来的孟礼疯狂地掏出手机，打开了他心底依仗的软件‘灵魂商铺’。软件背景那雪白的骷髅头依旧无声地开合着它那裸露的下颚，此时却仿佛发出了一阵阵刺耳有充满嘲讽的尖锐笑声！
‘贩售灵魂，妹妹，16岁。’
软件资料页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罗列着孟醒详细的资料信息。
‘好感度：低于可记录标准。’
“添加好感！更改属性，让孟醒忘记刚才的事！”
‘属性更改要求不符合标准。’
血红的文字从手机屏幕上涌出，又融化成不成形状的血液流散而去。
“让孟醒、让孟醒变成……”
孟礼慌乱地输入着文字，呼吸紊乱，额头也渗出细密的冷汗。少年就像是一头被关进铁笼的狮子，明明已经身处绝路，却还一遍又一遍撞击着铁笼，试图否认已然发生的事实。
“好了么？”孟礼双眼无神，盯着手机屏幕上消失的输入框口中喃喃着，突然甩开了手机，跑到了孟醒的房门前，敲门喊道：“小醒？小醒，开一下门！”
昏暗之中除了孟礼的凌乱的呼吸声、除了挂钟那恼人的嘀嗒声，就在没有了一点声息。
“我、我错了！是我最近心情有些不好，不该对你胡言乱语，不该对你乱发脾气！我道歉！”孟礼无力地敲砸着房门，对着房门内的女孩不断道歉，试图为自己那冲动的发泄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然而，当一个人脆弱的心被利刃狠狠划伤，又要用多么大的代价、多么久的时间、多么真切的感情才能愈合呢？痛苦凝结成无声，少女仿佛在这扇单薄的房门背后陷入了永眠……
“小醒……小醒……”
而房间外的少年却依旧在无力地呼唤……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礼只感觉自己在乏力中跪倒在孟醒的房间外。孟醒一直都没有声音，而自己脸庞湿润的感觉大概是曾经滑落摔伤的眼泪吧。
孟礼看着孟醒房间现在那扇紧闭的门扉，就如同一道天埑，将几步之遥变作了难以企及的、凝固的永恒……
麻木地起身，像是弄丢了灵魂的傀儡，少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不过孟礼再也没见过自己妹妹的笑颜。两人相遇也是沉默无语，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隔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莫名有了疏离。
‘咔嚓！’
一如既往地打开门，但客厅里却不见了妹妹看电视的身影。餐桌上的晚饭依旧被孟醒准备好放在那里，但那曾经的温暖，如今却化作一丝丝难以言明的寂寥在少年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