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薄流年 (下)
是凄清的夜,空荡的马路上只有成蹊一人奔跑的身影,冷冷的风嗖嗖灌进了耳朵,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绝开外。该告诉北枝哥吗?如果北枝哥在的话是不是会更安心一些?但突如其来的一切并不是让你可以有所准备去应对的。成蹊的思绪杂乱交织,也许在看到北枝房里的那幅画开始,一切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那是一幅给人压抑的画,混乱使用着艳丽的颜色描绘出一个人的模样,眼里滴落出彩色颜料,给人看不清的罪恶。第一眼看到那幅画,成蹊觉得那似乎就是北枝,在自己的心底藏下最深的恶魔,可是后来但他再回忆起那幅画的时候,他又开始觉得画上的人似乎是自己,怕被别人看穿,在这迷茫困惑里寻找特立独行的自己。他害怕这样,被人彻彻底底的看穿,直入骨髓的那种,因而他坦然的疏远着北枝,就像提早知道北枝并不会问为什么也不会过来纠缠着和好一样。成蹊不敢了,去寻找那个言笑晏晏的人。
当带着混乱思绪的成蹊找到芜村的时候,他看到了血色模糊的一刻,芜村的黑色卫衣因为鲜血的红,变成渗人可怕的颜色。即使被黑色帽沿遮挡住了目光,但蹲坐在地上使劲摇晃芜村身体的成蹊早已没了之前电话里的沉稳。成蹊失声呼喊着芜村的名字,“芜村,芜村,芜村……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海边的吗……不是说好了……不是说好了吗……说好了的啊……”
闪着红蓝灯光呼着声音的白色救护车带走了芜村。
芜村醒了,在医院里。似乎一切都是梦境,芜村并没有刺伤那个人,他没有开始这场没结果的逃亡。睁开的眼睛在一瞬间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干渴了许久的喉咙,说起话来撕裂的疼,“哥,你来了……”发出的声音是芜村听过最难听的声音了。成蹊扶起芜村想要坐起的身体,“嗯,你别太心急,才刚醒来,别逞强了。”
“也别想太多了,你不会有事的,你爸……没死,只是昏迷了。”同样站在身侧的北枝开口道。
芜村并不讶异北枝的到来,晕倒前恍惚看见马路对面的人便是北枝。即便芜村还有成蹊并没有通知北枝,但命运的缘分总不是那样轻易解开。就像芜村看到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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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东西而慌乱逃亡的时候,他便知道,一时的远离并不可能永恒。走过一趟生死关头的人,才会把事情看得真切吧,什么才是最想把握住的东西,什么又才是应该放手的东西,在窗外阳光正好,绿色盆栽沐浴在温暖中,病床旁陪伴的两人,芜村看得清楚。
“成蹊哥,你不是一直好奇之前抱来的那只流浪狗怎么活下去的吗?”芜村看着成蹊的眼睛问道。
“你不是说因为它想活下去吗?”成蹊并不理解芜村为何在此刻提及这个问题。
没有理会成蹊不解的目光,芜村继续阐述着:“你也知道的,那只狗我们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死不活了,脏的要死的样子,我真的觉得它很像我,一样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