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舟渡】贪春
你是春色,惹得贪恋。
——题记
“你快走吧!”少年站直了腰身,抬起手指向穿越茂林后便可抵达的高峰,“远离人群,不要再误入凡尘了。”
一抹如霞的火红在少年脚边转了几个圈,兜起了十数日来欢快的过往,低鸣出得却是分离的不舍。
然而无人理睬风火轮旋转的雀跃。它落寞站定后,歪头仰视少年不见喜悦的面孔,忽闪着惹人垂怜的双眸,便又是勾画出往日一般乖巧的模样。
少年并没有俯下身躯,更没有将手伸向那亟待抚顺的头顶。只是不住地摇头,边退边平淡地重复道:“去罢,去罢……”
没有泪水,亦没有了欢笑,只有四目相对时的犹疑与决绝。
少年转过身去,不忍再看那只困惑的小兽,迈出远离山林的步伐——直至日出而作的袅袅炊烟映入眼帘,那抹艳丽的红尾都不曾再环绕在少年的脚边。
回首远山,云雾缭绕,东升的新日为万物染上了复苏的生气。
少年始终记得——那日卷走他可爱红彤的朝霞,竟是比以往看到过的更甚夺目。
……
“大帅!”
被唤作大帅的青年男子——骆闻舟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仅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自己副将的招呼,却是脚步不停地径直走向帐内的卧榻旁,看了一眼榻上昏睡的人儿,又转脸对上立于一侧正待复命的郎中——
“周先生,他待如何?”
周姓郎中拱手揖礼道:“箭伤未至要害处,仅需承受多日的皮肉之苦,然……”语未毕,便是视线游离到了守在大帅身后的男子身上。
骆闻舟见状却是头也不回,只是急促地解释:“陶副将系我亲信,与费谋士亦交情颇深,先生尽可直言不讳。”
昏黄油灯照亮的主帅帐内,静谧地频闪出几方心中的迟疑和担忧,衬托着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也是徒增了几分的沉重。
似坦然接受,又恰似无可奈何,郎中周怀瑾悲然道:“然其仙骨受损,有失道行,便是人间何等灵丹妙药都救不回来的。”
“什、什么?”陶副将听闻甚是诧异道,“怎得好好的会伤及仙骨?不说只是箭伤么。”
周怀瑾只是沉默得对上了陶副将满脸的不解,一个不经意的眨眼间又扫过表情凝重的骆大帅,最后却是将视线垂落至榻上人紧促的眉头——苦不堪言的褶皱顺着缄默流转的气息,攀上了周怀瑾的眉间——细小的沟壑为他的面容平添了三分的犹豫和七分的焦躁,融汇成了十分的沉默,便是再无他言。
帐外吹响了操练的号角,将士们的呼喊声应声而起。战时无宁日,瞬息万变的形势逼迫着人们大步向前,再也找不到怯懦裹足的理由。
“陶然,是时间练兵了,你先去罢。”陶然听令退下后,骆闻舟向周怀瑾拱手说道,“这几日辛苦先生了,此后还要仰仗先生费心,骆某现下谢过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