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入罪之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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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木】入罪之辩（4）
“您又说笑了。”山闲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摸到侧包里一张湿巾，在桌下擦了擦手背，“他不过是遵循记忆说他记得的事实。哪有什么谎话。”她前倾坐直腰身，扭头看窗外人来人往。 
有几个高中打扮的男孩子你推我攘地从街角冒出来，走到果茶店前停了脚步，透过玻璃门向里打量。
高个子男生说了句什么，被围在中间的留着平头的男孩子，推开了门，一阵冷气打了个激灵。
“但我不知道她喜欢喝什么啊。”男孩子说。
其余几个笑着蜂拥而上，把他推近吧台，挑挑选选。
“学生时代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啊。”木卮转一圈吸管，凑到嘴边喝一口，又抬起眼皮说，“特别是高中。”
“也不是。看你遇见什么人了。”山闲向后靠在椅背上，垂着眼一幅疲倦的样子“要是遇见渣，这辈子——都毁了。”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突然抬起头冲着木卮笑，“木队真是心系案子，说好喝杯闲茶，聊点私事。怎么就句句不离我的当事人呢。”
木卮挑眉，空着的右手轻轻地叩击桌板，“我没提啊，是山律师您太过敏感，”她学着也往后靠，微仰着头，看着那群男生欢欢喜喜地出了门，又接着说“谢谢您提醒我，王勤和唐生是感情纠葛。”
山闲抿起嘴不看她，瞄了一眼时间，坐正了说“不早了，我回去了。”她站起来抚平裤子上的皱褶，背上侧包捋好头发，便往门外走。
“我送您吧。”木卮跟出来，站到她面前，“天都黑了。”她扭头去吧台结账，回过身来果然那人还没走。
一路上没有交谈，像是碰巧同路的陌生人一般。
她们走到了楼下，正对着单元楼道的路灯恰巧坏了，两个人站在朦胧的月光里。
木卮上下看山闲一眼，突然开口“山闲律师从事这行多久了？”在寂静中等了一会，瞧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她走近一步凑到阴影里，压低了声音“——您当心点，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点什么。”
“您也是。”山闲对上她的视线，“你以为事实——就是事实吗？”她伸手把木卮的肩膀按住，“你确定真相存在吗？”
“我当然确定。”木卮后退一步摆脱开肩膀上的手，“不然我不会干这行。”
“那随您的便。”山闲点头，移开视线看眼坏了的路灯，漆黑的柱子上顶着圆形灯罩，像个内心全是恐惧与绝望而把自己关在黑夜里的“巨人”，她又低头斟酌了番“木队——”她抬头看着突然站直的木卮，“有些人，是救不了的。”
木卮看着山闲说完话后没有犹豫地往楼梯口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二楼正对马路的窗户亮了，有人影在窗帘后走动，又突然消失。
她该离开的，她的大脑这样告诉她。
可她只是挪了几步，倚靠在坏了的路灯上，抬头看着那一窗的光。
山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刚从书柜里抽出来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王勤留着小平头蹲在第一排，昂着头朝着镜头笑的高三毕业照，他身后坐着的唐生，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在帮他整理衣领。右上方写着是2014/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