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屋头

                               下
                            （3）
       在医院的夜里，空气总是很安静。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套在沐泽身上，略显苍白的脸上依旧是少年的模样。白色百合散发的幽幽暗香渐渐遮盖住病房的消毒液味。刚处理要学校问题的常杉坐在沐泽床边的椅子上，病房里没有开灯月光不紧不慢的洒进来，常杉没有说话，只静静坐在床边削着苹果。
“很久以前，我不是沐泽。”他有些自嘲的笑笑“很久以前，我的名字是慕鸣泽，我有一个慈祥的父亲，一个温柔的母亲，一个天真可爱的妹妹。”说完他点了一支烟，走向窗口。常杉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了一只小碟子里，静静的听他讲着。
“我的父亲喜欢文玩，收藏了很多的精美藏品，他热爱文玩慢慢在这上面做出了一番事业，领他惊喜的是，幼年时的我也对文玩展露出了天分。他为了让年少的我可以得到锻炼经常会带我见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地方，参加各种拍卖鉴宝。”
“越是了解，超越是喜欢上了这些从时光之外漏出的美丽文明。直到那一天。”沐泽深吸一口然后将烟缓缓吐出，白色的烟如少女的纱裙，与月光相互交织，将城市的霓虹阻隔在外。
“那一天华旭财团为庆祝十周年，在塔楼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拍卖会。父亲带着我一起参加了那次拍卖。整场拍卖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尊作为展品展出的僧像。那僧像是周启正大师的绝作，因为周启正去世的突然，僧像的眼睛还尚未填装。父亲只一眼就迷上了这尊僧像。在拍卖会结束后，有人拦住了我们，塞给父亲一张标有地址的字条。”
“那是一个进行地下竞拍的私人拍卖会。在那里，父亲有一次见到了僧眼。”说完他掐断了烟不再继续。
“也许利益的世界里，只有争夺才能自保。”沐泽的目光渐渐变暗，未熄灭的烟头在黑暗中微弱的颤抖。“我想过放弃回忆重新生活，但真的可以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对的，但我知道如果我视而不见，就一定是错的。”
       常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向门口走去“记得吃药，多休息。明天晚上，我接你出去。”说完他拉开了门，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扭过头“明天你给我讲讲僧眼，现在你是案件的必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