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鸿记·金谷园(3)

公子齐连头都没回道，昭亲王真爱说笑，齐万不是会为一小小侍女舍弃大好前程之人。
够了，够了，公子。
从此以后，再不见公子。
是因为…公子已经厌弃珠娘至此了吗？
落花尤似坠楼人
再见…已是大内皇宫圣上居所的城楼上，珠娘被昭亲王的手下押着去见公子齐，公子齐此刻散乱着乌发，满身满脸的血污，早已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敌手的血，圣上驾崩，鲤跃卫杀至一人，公子齐单膝跪在地上，用残剑支撑着因血战了一夜而疲惫不堪的身体，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天空，天依然是黑的，这一夜是那样的漫长，如长久等不到东方发白。
公子齐，半年前，你也是这样跪在朕的面前言之凿凿，要守护你的君王。你，能斗得过朕吗？
公子齐将脸撇向一旁，什么也没有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现在是阶下囚，他还能说什么呢？
本王看的出来，你对那个叫珠娘的侍女有意，你当初那样说，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朕知道她是你的软肋，你瞒过了她，你以为你瞒得过朕吗？你与朕相悖，是死罪难逃，可是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服从朕的下场，朕要将珠娘收入后宫，余生自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折磨她，叫你的魂魄不得安宁！
语毕，便有人将珠娘押到公子的面前，她自是听见了昭帝的话，她跪倒在公子齐的身前，爬着到了他的眼前，用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她的脸，她流泪满面，双唇不住的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没时间了，对她来说，对公子来说，他们没时间了。
她将手从他的脸上移开，抬手抹去满脸的泪，声音微弱，一字一句在他的心中掷地有声。
公子，珠娘多谢你当年救了珠娘和弟弟的命，还收留珠娘在府上居住。公子为珠娘做了这么多，珠娘却什么也不能为公子做。那日公子的话珠娘全都听见了，珠娘笨拙，不懂公子的意思，现下再去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珠娘只记得，公子要效死君前，珠娘一介女流，不懂得朝廷的事情，珠娘只有一个君，就是公子…
珠娘只有一个君，就是公子…
说罢，她顾不得什么礼教矜持，双手从未如此有力的捧起他的脸，吻在他好看的薄唇上，她的泪顺着她的脸流进他的和她的口中。不等他任何的反应，她放开他的脸，眼前是她颤抖的双手和粉唇，他看到她的唇语。
愿效死君前。
他命不久矣，弟弟随鲤跃卫战死，他的回应也已经不重要了，她已毫无牵挂。
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跑向楼台，纵身跃下城楼，绯色的衣衫随风飘摇，犹如在这动荡年月里风中的海石榴。
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昭帝登基血祭，就让珠娘来吧，只要能让公子活着…就算是珠娘一厢情愿…
珠娘！
对了…是公子的声音…
她看见公子齐不知哪来的力气跑到楼台上，他想伸手抓住她，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珠娘心满意足了…
够了，真的够了，珠娘心满意足了…公子别再看了，再看珠娘就不美了…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