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白]«十二•姑侄叙»[最终话] ▷第十二节 死别(下)(2)

她常常做同一个噩梦，梦里她满手的鲜血。
惊醒。
电视上又放着警方全程缉捕她的新闻。
于是他切断了房间的信号。
她又和外界断了联系。
她成了行尸走肉，只会没有灵魂地看着地面。
她不愿意睡觉，一闭上眼全是那些血腥的画面。
可却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总是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以泪洗面。
第三天，他最后看了一眼好不容易睡着的她。
他轻轻擦了擦她眼角残存的泪痕，每一眼都在做最后的告别。
他做了最后的亲吻，也是最后的告别。
他顶了罪，且料定了会是死刑。
她醒来时，只看到枕边留着的一封信。
"亲爱的白太太，当你看到这封信时，
我或许已经站上了被告人席位，
你好好活着，别负了我，为我活着。
凡世的喧嚣和明亮，
世俗的快乐和幸福，
如同清亮的溪涧，
在风里，在我眼里，汩汩而过，
温暖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
我没有奢望，
我只要你快乐，不要哀伤。
                          -----不二臣白山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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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大雨像是遵循了谁内心深处的呼唤来到这世间。
运输犯人的车辆在路上出了车祸，无一身亡，但嫌犯白山潜逃了。
他不顾一身的泥水，雨水，只奋力向家跑去。
他想要在死前再见她一面，最后一面。
他回到家里，她在煮白开水。
她像个妻子般，仿佛在等她的丈夫下班归来。
她短暂地抱住了他，又松开了他，她细心地为他拍去身上的泥泞，"你怎么弄得这样不小心"。像在埋怨他，这样她洗衣服又要花许多精力。
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衣，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时间就这样凝固了，这只是他们未来在一起的某个普通下午。
可是他们，没有未来。
她颤抖着手给他端了一杯烧好的热水。
"喝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对视着接过了那玻璃杯。
"姑姑，水烫。我想等会儿喝。"
"好。那姑姑给山儿讲一个故事吧。"她看着那杯水，陷入了回忆。
"从前，有一对姑侄。姑姑很爱她的小侄子，看着他从一个小不点慢慢地长大，牙牙学语，磕磕碰碰学着走路。后来长成了她喜欢的模样，她成了植物人的十二年里，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后来他们逃了相亲去了山上拜佛。他们牵了红线，相约永结同好，生死不分离，佛还给他们赐了字，"苟""文"，意味着他们会一直相敬如宾..."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