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耀】韶华易逝（7）(3)

夜凌云听完之后也没话可说。比起之前，现在的心情似乎又沉重了几分。良久，他才说出一句话。
“你很自私。”
“自私就自私吧。”父亲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你母亲。”
父亲转身走进了病房，关上了门，独留夜凌云一个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
夜凌云的心情并不是因为生气而变得沉重起来，他宁愿去生气，宁愿去不理解。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自私的，把所有人都拖进了痛苦的深渊。可最可怕的是，他夜凌云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他无法评判自己的父亲的对错，同样也无法去责怪父亲。而对于夜凌云来说，他只能把这一切都深埋在心中，等待着他的也只有沉默和痛苦。
夜凌云接到电话后，便打了车赶去医院。学校离医院还是挺远的，就算是出租车也要坐上二十分钟。而这二十分钟里，夜凌云竟也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看着眼前的光景不断变化。
说来也好笑，就是“变化”这个词让夜凌云尝尽了苦头。母亲的病只是第一场变化，接踵而至的就是父亲的真心话，再来的便是风耀的决裂。他知道，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这一系列的变化并不会就此停止。像是蝴蝶效应那般，一件祸事便可以扯出一系列的祸事，厄运不会就此停止，直到他夜凌云失去一切为止。
夜凌云清楚这一点，便在这还算闲暇的二十分钟内，猜想着他会失去多少，又是哪一件事意味着一切的结束。他在心中不安着，焦躁着，却又无比期待着。
他就这样整整空想了二十分钟，也算得上是打发掉这些时间了。他终是下了车。
下了车，他夜凌云竟也没急着冲进医院。他想着，既然自己的母亲现在在抢救，就是急急忙忙跑过去也添不上什么忙，别添麻烦都是好事了。他还是以平常的速度走进了医院，接着在抢救室的门口看见了自己父亲的身影。
母亲依旧在抢救。
他明明知道，母亲的情况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但出于那所谓的“人之常情”，他还是得问父亲关于母亲的情况。
“妈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不能再意料之中的回答。
夜凌云也不再说什么，就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靠椅上坐了下来。他沉默着，父亲也无声，静默在他们之间……不，在这个楼层里弥漫开来。实在太安静了，以至于夜凌云能把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母亲终于被推了出来。最急的还是父亲，马上快步走到医生身边，询问关于母亲的情况。
“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目前脱离危险了。但老实说……”医生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就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最好还是把她接回去吧。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不要留什么遗憾。明明治不好，还要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对她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不……”父亲低下头，小声呢喃着。夜凌云清楚地看到，那个平日里坚强得不流一滴眼泪的父亲，这个时候竟也不可控制地留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