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宜恩】我眼睛的橡皮擦(9)

可是，他仍旧呆滞的看着前方，自顾自的说着话，甚至，眼睛连眨都不眨。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瞬时间，我的心就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难忍。
紧接着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汹涌而出。
我捂着嘴，隐忍着强大的哭泣声，不断的，一遍又一遍的抹眼泪，越发的疼痛，崩溃。
他失明了……
他失明了！！！
他根本就看不到我！！
而此刻，段宜恩还仍旧在我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断的说着话，完全没有看到坐在他面前的我已然是泪流满面。
我抽泣，一字一句，哽咽的问他。
“段宜恩……你看到我的发型了吗？”
他却回答。
“嗯，我看到了，还是长长的卷发，很好看。”
砰——
刹那间，思绪轰然倒塌。
“段宜恩……”眼泪更加肆意的滑落，我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哀求着，泣不成声。
“段宜恩……我今天剪头发了……我现在是短发，你看不到吗……”
只见段宜恩缓缓的僵住了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紧接着，所有的一切被慌张所取代。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为什么来咖啡屋看我也不说一声，为什么？”
我不停的哭着质问着他。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他不停的来咖啡屋，仅仅是因为他想在彻底失明前再好好看看我，记住我的容貌，记住所有有关于我的一切。
他惊慌失措的起身:“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慌慌张张的拿起身旁的拐杖，迈着极致艰难的步伐，企图逃离这里，逃离我。
可是，还没走几步，他就因为看不见眼前的障碍物，撞在了一张桌子上。
整个人一下子，摔落在地。
我连忙冲上前去，紧紧的抱着他。
抱着眼前这个我最爱的男人。
失声痛哭。
“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一起都会过去的，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段宜恩低下头，无神的视线不知看着哪处，失魂落魄。
最后，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臂，同样紧紧的回抱着我，同样的失声痛哭。
“对不起，我没有瞒住你……”
“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
“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对不起……”
……
两个星期后。
我和朴珍荣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听着他，跟我一一讲述着段宜恩所有的病情。
只是这时，段宜恩的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再也，不能下床走动了。
珍荣和我说，是因为车祸后遗症。
他的周围神经正在慢慢的受损，失用。
先是四肢慢慢的失去控制，再到眼睛的失明。
最后，波及全身直至死亡。
“这就是他为什么离开我的原因吗？怕连累我？”
朴珍荣笑了笑，停下了脚下的步伐，随后转过身，平静注视着我，继续用沙哑的声音启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