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你的烟

夜深了，街边冷冷清清的，路旮旯里时不时出现几只易拉罐塑料袋的，偶尔能听到猫的发情声。
从刚才那个拐角拐到这儿就完全变了个样儿，都说每处繁华的地儿背后都是另一处景。
夏九抖索着棉外套叼着根中南海彩八，啧了一声。这会儿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们店今天值班的人有事儿提前走了，也不跟他多商量就留他看着，关了店已经一点了，这会儿这条小街上一个人也没，路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坏的，平时还能闪吧两下，今天直接给跳熄了。
他挺郁闷的，手踹在棉外套口袋里，只能冲路旮旯里的几个易拉罐出气。
他十四岁离开的家，一个人跑来这里打工，也没什么好记挂的，反正那个家里也没人在意他到底干嘛去了，只要没杀了人抢了银行不牵扯到家里就行。结果在这儿还是个受气包。
他低骂了声，刚刚一阵风吹过来易拉罐往前滚了两圈，一脚还给踢空了，突然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往上腾了下，他跟个孩子似的幼稚地盯着刚刚那个易拉罐不放了。
这会儿已经从那条街拐到深巷子里了，暗得都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了，好巧不巧，夏九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固执地用脚在地上摸索着那个易拉罐，却突然踢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惯性使他立即踢到了其它地方，但踢到其他地方的那一瞬他脑子里就炸开了，那个软乎乎的，是人吧。
他像是被什么栓住了脖子，感觉整个人都硬梆梆的，他缓了会儿。就这几秒里，在这条暗得基本什么都看不清的小巷子里，他的听觉突然灵敏了一倍，他听得清这会儿除了自己响得跟打鼓似的心跳和呼吸外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最后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恐惧，僵了僵身弯下腰朝刚刚那个呼吸声的方向探了去。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大，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会儿保不准要把肋骨给跳断了，直到大概半米近的时候，他看清了面前的事物，是个人。
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被打劫之后的迹象，他看不太清这个人的脸，但是隐约地能看出这个人脸的轮廓还是不错的。
他盯了会儿心里自嘲一声大晚上没事干跑来这儿看人睡大街。
他刚要起身，突然面前的呼吸频率快了下，这个人睁眼了。
“大……大哥我看你一个人躺路边以为你有什么事儿。”他吓了一跳，哆嗦那一下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嘴里的烟也着了地。
面前的人还是死盯着他瞧，一句话也没说。
夏九有些不知所措：“哥啊，是不是跟朋友出来喝高了？现在清醒点没？”
但那个人还是默不作声就一个劲儿盯着他看。
夏九这会儿有些进退两难，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弯下腰看了看他身边的地儿，然后一猫腰坐在了他边上。
这会儿离得近了夏九才发现，这位“大哥”看上去比他年轻得多，瞅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看着不像是住这片街的人，看上去这年纪是离家出走？
这个人侧了头继续看着他，夏九倒是有些奇了：“和家里头闹了？”
他皱了皱眉头眼睛偏向别处。
看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