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清酒罢红尘3

秋  九月初三  夜
烛火映照着龙敬沉睡的脸庞，在酒红色的梦中，满满都是逃无可逃的梦魇，那些缠绕的锦缎，那些血红的胭脂，那些悔恨的自己
豪飞轻轻擦去龙敬因不安渗出的冷汗，眼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愧疚与疼惜
“对不起……”豪飞脱下大衣，轻轻盖在龙敬身上，便拿着最后剩下的半壶酒，来到门外，任凭连绵不绝的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仰头一饮而尽
〔三月的桃花微绽，春风拂过，吹落片片花瓣，映照着春日的时光
“豪飞，你在看什么呢？来，摆正姿势，对准靶心！”
严厉的父亲打断豪飞向往的目光，板正豪飞尚显单薄的肩膀，要他握紧枪把，好好练习射击
练习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豪飞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了，握着枪把的双手也忍不住在微微颤抖，可是豪飞倔强的内心不允许自己在父亲面前示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算了……休息一个小时……”
“爸……我……我不累……”
“我不需要你在这个时候逞强，军人流汗流血不流泪，把你的这股劲留到战场上！”
听到父亲远去的脚步声，豪飞才算松了一口气，放下沉重的枪支，摘下被汗水浸湿的小号军帽，继续望向射击场外飘荡着的落花
梨花开
春带雨
梨花落
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
情也痴
天生丽质难自弃
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迷
长恨一曲千古思
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
只为你彩衣织就的红罗裙
只为你
只为你轻舞飞扬飘天际
我这里款款一曲诉深情
切莫道佳期如梦难觅寻
我分明见你飘飘欲仙展彩屏
切莫道云海迢迢星河远
我盼相逢
金风玉露绕祥云
啊．．．
我那天长地久的至爱
我那无法倾诉的知音
我那天长地久的至爱
我那无法倾诉的恋人
稚嫩的声音传来，是一个孩子不太熟练的歌唱声
豪飞跑到一个可以看到树底的楼上，打开窗户向树底下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花旦戏服，画着红妆的孩子正边接着落下的花瓣，边轻声唱着戏剧选段
“喂——”豪飞向着孩子喊了一声，就在孩子马上就要转过头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变了模样
“你……真要开这一枪吗？”
“我……别无选择……”
“那，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谢谢你……”
残酷的枪声落下，鲜血染红了龙老爷的胸口，也染红了豪飞闪着泪光的双眼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我……”
“你不用后悔，也不用愧疚，从一开始，这一切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可是我……我……”
“不……不要说出那句话……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不负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