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叶】人间有味是清欢（2）(5)

    叶修抬眼看着这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兄弟，心下第一次生出些身为兄长的怅然：真的是长大了。
    再也不是那个受了欺负会一脸委屈找他哭的小面团了。叶修对什么事都一向看得很开，但此时却还是难免生出些遗憾和失落，低头用筷子扒拉了一口饭，才回答道：“成，我有分寸。”
    这句话却不知道戳中了叶秋的哪个点，让他的声音猛然拔高了一度：“你有分寸个头！”然后目光就仿佛戳在叶修的手臂上似的，不再说话。
    叶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下，心下叹了一口气。
    十几年前的那次绑架，明面上给叶修留下来的伤口虽然多，但是穿着衣服，都被遮个严严实实。只有夏天穿着t恤，会露出手臂上一条十几厘米的伤疤，但由于叶修皮肤偏白，再加上时过境迁，也不算特别显眼。
    叶修知道叶秋多年以来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放不下。
    叶秋盯着那道伤疤看了一会，眼泪没来由的就下来了。
    “我有的时候做噩梦，会梦到那天，你……再也没有醒过来。然后起来之后，无数次的……无数次地回想，我当时为什么要跑？”叶秋的手似乎蓄满了力似的挥了挥，又攥紧。
    “我……我特别痛恨那个时候的自己。那个懦弱、弱小、犹豫的我自己。我……”
    “你啊，真是个大笨蛋啊。”
    叶秋有些发愣。
    “这么多年了，怎么光长了个子，长了体重，却没长脑子？”
    “先不说当时你留下来我们都跑不掉；你留下来了，就凭你那小身板，不够那个绑匪一拳的。你要是留下来了，谁去报警？谁通知爸？我当时留下来，是权衡利弊，是最合适的。”
    叶修说这话时眉目都带着笑，带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年长者的温柔，认真嘲笑着兄弟的傻气。
    年少的时候，叶修气质锋锐，像一柄出鞘的刀，叶秋则有些优柔寡断，像是个发了面的馒头，如今时过境迁，两个人都气质大改。从叶秋的角度，叶修的脸被餐灯昏黄的光笼住，显得无比的温柔，年少时总是写在眼睛里的反叛和执拗已经烟消云散，似乎被多年的江南烟雨化了开去。
    “我也并不是多伟大，多高风亮节，抱着一换一这种心思。如果换作是个陌生人，按我当时的年纪，真的未必会做出什么。但是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我想保护你有什么奇怪呢？你动动脑子想一想，这不是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