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2)

但是他却感到不安。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
“我们很了解对方。”
“父母并不了解我们。”
日记里有着诸如此类的文字，他会担心，但每天都过得很平稳。
也是这本日记，让他始终告诉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演技，永远比不上原本的那个人，所以，他永远无法真正成为那个人，而只是他的代替品。
“你做得很好。”
父母劝过他，希望他彻底舍弃原本的身份。
“我就是我。”他这么回答。
因为如果舍弃，他的存在意义，就只剩代替品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做他觉得能够证明自己、而非演技的事。
还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人们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四
从他进入这个家庭开始，时间就这样平稳前进了八年。
这八年间，小镇大部分居民的模样憔悴了不少，但这个家庭的一切好像还是和八年前没什么区别。
但是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再也无法完美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
不对，是“兄长”的生日。
父母摆好了蛋糕，等待他将蜡烛吹灭。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火光消失的瞬间，灯光燃起。
他这时却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正是她，本该在，却不在。
而日记里的每次生日，她从未缺席，他扮演她哥哥的过去几年也同样如此，唯有那天她却不在。
“那孩子不太舒服，你等下去看看她吧。”父母说。
他同意了。
“你不是哥哥。”当他进入房间的时候，她这么说。
他愣住了，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她的脸。
“你不是他，哥哥不会说那样的话。”她继续说。
尽管她没有说清楚，但是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你要坚强起来。”这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对她说的话。
这下他懂了，让他一直以来感到不安的真正原因。
日记里有这么一行文字：“真正不够坚强的人，是我自己。”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他不是“他”，他无法成为“他”。
但是他一直盯着她的脸，他还有不懂的事。
“你不是哥哥。”她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却挂着微笑。
那天晚上，他沉默地坐在床上。
五
“你不是哥哥。”这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他当然不是，因为他曾经拒绝成为“他”。
那天之后，她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有在父母面前拆穿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妹妹那样，可是他再也无法完美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直到八年后，从兄长离开的那天起，她的年龄增加了一倍。
“你走吧，她已经足够坚强了。”父母对他说。那天本该是他出一趟远门的前一天，一切和八年前如出一辙。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料到如此突然，但是他没有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