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能】糖葫芦（一发完结）(3)

长街两旁小贩的叫卖声混在一起，离得远些竟听不清楚，足见城内的热闹。
“糖葫芦——新做的糖葫芦——”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一位老人，看起来很是精神，正守着小摊儿有一声没一声地招呼往来路人，没有人买也不失望。
齐之侃停下脚步，显眼的红色映入眼帘，与当年少年送他的那根别无二致。说不上喜欢，齐之侃只能说它很甜。
见他迟迟不走，蹇宾顺着齐之侃的视线望去，好笑道：“堂堂天玑上将军，竟也喜欢这种小孩子家的东西，可有损你的威名啊。”话虽如此，蹇宾却走到老人面前，买了根糖葫芦回来。
许是被蹇宾不自觉流露出的君王气势慑住，就算蹇宾表现得很温和，老人仍小心翼翼地朝这边张望。可能他认为二人是城中大家的公子。
看着蹇宾递来的糖葫芦，齐之侃皱眉道：“王上，这……臣不能收。”
“这是本王送小齐的，小齐若不收，本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熟悉的话。
齐之侃神使鬼差地接过那根裹着糖衣的红色，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大概，是怀念当年的人。那时的少年还不曾有现在的王者之气，一身风骨疏朗，眉宇间尽是温柔。
蹇宾不知齐之侃所想，或许是因为齐之侃收了糖葫芦，他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轻舒一口气，笑道：“小齐，本王觉得如此甚好，不如，我们常来城中走走……”
他到底是忘了。
截水城已撤去了将士，败局已定，何苦留着他们在此受累，遣散回乡，倒也能留条命在。城楼上空无一人，唯有那面白虎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齐之侃跟着慕容离一步一步踏上城楼，远处烟尘滚滚，迷了天玑大好的景色。
原来书中说人心难测，当真如此。
纵然他的王上再怎么勤勉于政、一心为国，也挡不住他国的明枪暗箭。几步外的红衣人，才是这场阴谋里最大的胜者。不是天权，不是遖宿，而是瑶光。齐之侃从来不知道，那个被天璇所灭的小国，竟有这样善于谋算之人。
风卷不走城中鲜血的味道，交战后的惨象就在他身后，无声地贴近他耳畔，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天玑败了。
无需再战，多出的不过是平白消失的无辜人命。
“亡国之君，怎样都是难堪的。”
齐之侃从不怕战败，也不怕死。自父亲不在后，他便是孤家寡人，命，对于他并不重要。或者说，没有多少东西对于他是重要的。蹇宾是唯一的例外。齐之侃一直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他不懂书里写的命中注定，更不懂情不知所起，他不过是认定了那根糖葫芦，去寻找那段红绫。
他一想到，那个人远在千里外的王城，在偌大的王宫里，孤身听着城外渐近的马蹄声，便抑制不住地难过。
齐之侃甚至想象得出蹇宾紧蹙的双眉。他没能抚平，不论从前、现在、以后。
城外郁郁葱葱的林海一望无际，他忆起那年山中相遇，他说，遵从父命，此生不离。其实，他是骗他的。哪儿有什么父命，有的，是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等候，等那个人有那么一天，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