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 第三章(2)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心底依旧是没由来的忧伤。
我抱着她，轻声说道:“不要哭了，我给你穿上了衣服，这样子，你就不丑了。”
我把她抱回来，正面对着我，我看到她脸上两点红色的痕迹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两道鲜血流淌下来，流淌到我衣服上，流淌到地上。
她眼眶中逐渐涌起鲜红的血液，跟着一起淌下。我愣愣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蓦地，一个小孩子从玄关的屏风后悄悄探出头来看我一眼，接着又把头缩回去；又探头，见我看他又缩……
我抱起洋娃娃，跑到屏风后，可是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一条长长的走道，中间的灯样式古朴，用的还是灯油，忽明忽灭间拉起一个又一个长长短短的影子，衬的走道更加阴暗逼仄。
我轻轻把洋娃娃放下，摸了摸她的脸，抹去一点血迹，低声道:“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我觉得，走道的尽头，有我想要找的东西……
走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光晕，永远是看不清前面只看得清脚下，影子中仿佛能生出无限多的魑魅魍魉来，压迫感沉沉坠在心上。
终于，在左手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门没关，里面灯光温暖，如同寒冬中的一簇火花，如同初春时的一缕阳光。
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小孩坐在略高的椅子上，手下笔走龙蛇，脸上安详沉静。
小孩皮肤光滑，洁白如玉，眉眼有种逼人的艳丽好看，精致地如同一个人偶，光是这么坐在那边，竟是叫人雌雄莫辨。
我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生怕不经意间呼出的一口气就惊扰这如诗画面一般。
小孩放下笔时我才如负释重舒了口气，他抬眼朝我看了看，用手轻轻指了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两三点灯光，就在对面的楼上。
再回神，孩子已经不见。
案台上放着他画完的画——支离破碎的世界，满纸都是裂痕，仿佛被人打碎的瓷片。
再往后翻，依旧是乱七八糟的线条混混杂杂揉在一起，比抽象派艺术家还抽象。
看来在楼下画画的就是他了。
最后一页，只有两个稚嫩的儿童体的字——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