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Grave Keeper·守墓人(2)

3
时间流逝着，可却无从计量
少年重复着每一天
马儿运来尸体，自己埋下尸体，随后进去教堂
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过他
而他也不知该去哪里见其他人
墓园的尸体越麦越多了
马儿总会在运来尸体说上那么一句
“你可真是个听话的废物”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重复工作
主教再没来过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
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工作
布道已越来越娴熟
祈祷已越来越平静
颂唱已越来越响亮
但一切都没有变化
少年每天都回忆着过去
回忆和少女的种种
回忆起与她父亲决斗的那天
还有死前在自己身前放大的车轮
4
马儿已经不和少年说话了
少年也似乎向忘记了马儿说过的话一样
重复着工作
墓园内到底埋了多少尸体
已经无从计量
少年到底进出了教堂多少次
也没法考究
唯一在变化的，只有少年自己
他渐渐忘记了很多事
忘记了父母
忘记了过往
忘记了曾经的梦
忘记了自己的路
忘记了决斗的那天
忘记了女孩的模样
少年已经快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白天还是日落？
是教堂还是墓园？
忘记一切，身体会自然而然的行动
少年的身体没有再成长分毫
可灵魂却一步又一步走向死亡
终于有一天，少年挖了一个坟
给自己的坟
5
“你并没有跳下去”
男人出现了
是谁？在说什么？
少年完全忘记了
“你为什么不跳下去？”
跳入坟中，一切就可以结束
不再挖坑埋葬那倒霉的尸体
不用在教堂进行毫无意义的作秀
在那小小的坟里，有着安眠和结束
可少年没有跳下去
“你已在土里，何苦入坟中”
男人走到少年的身边
看向了少年的双眼
“你用什么在看这个世界”
“是你的眼睛么？”
少年看着男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男人翻开一直握着的左手手掌
在那里面，是一对眼睛
那是少年的双眼
“将死人带到这里，可并不是没有条件的”
“因为来到这里的尸体，每一个，都将缺少一个部件”
“只有不完整的躯体，才能让灵魂安然脱离”
“你真的做到了，没有偷看任何一具尸体”
“只要你翻来了任何一具尸体的裹尸布，裹尸布里的人都会变成你”
“因为，你本来也不过该是这里的一具尸体”
少年渐渐想起来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这里的主教
自己，是这里的守墓人
主教端起少年的双眼
“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该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