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

一   楔子
她伸手摘下一朵樱花，放在鼻下嗅闻。那是她满头的银发恰好挡住了坠落的夕阳，美得令我失了神。我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的鼻尖……
“知道樱花为什么是粉红色的吗？”她转过头，以碧色的眼睛询问我。
“不知道。”
“因为是血。”
“那不应该是鲜红色吗？”
“因为泪冲淡了血。”
二
“那个红发女孩是你的恋人？”
“不不不，”洛天依羞红了脸，急忙否认，“我们只是朋友……”
“哈哈哈哈！你真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洛天依，你呢？”
“言和。”
洛天依听着言和的声音，温柔且性感，不由得安定了几分。
“你那个朋友……”
“她……得了肺癌，晚期……”
三
洛天依独自走在街上，被灯红酒绿的夜弄得烦躁。
“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出生，成长，念书工作，结婚，生子，老去，死亡，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可以期待的！”乐正绫挂着泪质问她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活着的……意义吗？
汽车挣扎着跑过，好像前面是地狱，后面是天堂，只留下停在空中悲鸣的符号。行人麻木地微笑，挂着虚假的仁慈，迎接相同的明日。
她来到那棵樱花树那儿。巨大的树木在黑夜下只看得见轮廓，悲凉，凄清。她走进樱花树，捡起地上的花瓣，放在指间轻轻搓捻。微凉的寒意，卷走了心里的焦急。
“知道为什么花都是美的吗？”言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洛天依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出那双眼睛是多么的摄人，叫人沉醉。
“因为红颜薄命啊。”带着樱花腔调的尾音，悠悠打了几个转，落到洛天依心底。
四
“天依，”乐正绫透过医院的窗户看向天空，“以后我死了，能花葬吗？”
“瞎说什么呢！”洛天依削了一大块苹果塞进乐正绫的嘴里，心慌得连握刀的手都开始发抖。
不会的，不会死的，一定还有救的！
“只要我洛天依还活着，就绝不——！”
乐正绫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拉进了些，凑到她耳旁，轻轻开了口，“你难道要把我永远困在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里吗？”苹果的气息从耳膜撞进大脑，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
死，是她唯一的渴望……
五
洛天依决定把她葬在那棵樱花树下。言和隐在人群中，看那个灰发的姑娘以不同于常人的冷静安排着葬礼。
哀莫大于心死吗？
知道黄昏，葬礼才完全结束。洛天依坐在埋着乐正绫骨灰的那块土地旁，呆呆地望着远方，双眼再不会放出光彩。
“我要走了。”言和紧挨着她坐下。一片一片的花瓣时不时落下，躲进两人发间。
“为什么？”
“因为花期结束了。”
“你还会回来吗？”
“明年开的花和今年的是同一朵吗？”
“活着……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