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人管，便再没了想去的远方

第二十一章
哥舒雍席接到请帖时眉眼笑意舒展，让周围伺候的人都无端松了口气。
望向那个朝着我而来的青年，嗯，长得很好，真的很好，高大俊美，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旧时痕迹，可他心情好时，那眼角眉梢小动作依旧未改。
“何事如此开心？”
哥舒雍席看着酒席，她心情好时喜欢与人小酌，不快时一人独醉。
“嗯，很开心。”答非所问。
可也无人计较。
他果真是小鬼。
因着那些时日烂醉如泥，现如今我早已不能过多饮酒，愉快时小酌两杯的习惯亦是断了良久，唯有故人方晓得了。
“多谢陛下赏光，生辰未得庆贺，如今借花献佛，备些薄酒聊表心意。”
知晓这些都是借口，只是想要看看他，看看那被我丢下的小鬼。
“礼物。”伸出邤长手指，轻轻浅浅的笑意，不带满腹算计的真心。
再也无法直视，你为何不恨我弄丢了你。
你有资格恨我的。
“好吧，你说出来，今日都会认真考虑。”
他未至时我早已浅酌些许梨花酿，微醺的不真实，莫名想再放纵些，不必那般小心翼翼，宛如守着钱财的吝啬鬼。
“抱抱我。”
独行至此，支撑的唯一温暖来自于记忆中的彼此依偎，混着酒香和寒夜清冽的怀抱让他最是怀念。
拥抱吗？有多久没那般亲密温暖，曾经在他做噩梦时分，我总是拥着他，从来不向别人诉说，倔强固执，单薄身影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抱抱。”我向着他伸展手臂，走至他面前。
小鬼，长大了，如今没法将他拥入怀中，只能够依偎在他怀里，收紧手臂，这颗跳动心脏是他，对任何人都防备的单薄孩子，独行至此，其中有多少的辛酸？午夜梦回时，他还是一个人在噩梦中沉沦吗？
“感谢你长得这般好，”
真心至此，也问候一下在我心中那个小鬼。
颤颤巍巍伸出手来，细细描摹那张带着些许记忆的容颜，眉眼都长开了，眼睛里那份倔强依旧丝毫未减，不同的是如今变为坚毅，藏匿在黝黑眼底。脸上也没有那些皲裂痕迹，触手带着淡淡暖意，不似那时冰凉异常。
牵拉着我的那双手，足够大和温暖，这般出色的人就是小鬼。
“对不起……”迟了这许多年的道歉。
对不起丢下你，让你用这般极端方式去找我。
哥舒雍席任由女人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认得我，这就够了。
也曾怨怼过她，可寻寻觅觅过后，再也没有遇到与她相似的人，而她在记忆里却越发清晰，史无前例。
呢喃细语，醉酒身影，轻抚的手，刻骨铭心烙印一般，再也遇不到，抹不掉了。
“又没俸禄，这么拼命作甚！”
咂咂嘴，劳模典范。
面前小鬼面容疲倦，顺道给他送了些茶水和吃食。他倒是没言语，默默地吃着点心。
我依旧是那无所事事,整天在皇宫大院晃悠的主,不同的是暂时绝了离开皇宫的念头,只因他放了句狠话:
“你若再敢如此,我就昭告天下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