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秦］《林秦小钰》（8）

《八》
林涛的家在一个部队家属大院里，距离他现在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开车需要差不多半小时，路况好的话时间可以减半。由于没有在附近找到空闲的停车位，林涛便想把车开进去。
进门前，一名士兵将他拦下了。
“同志你好，请出示一下证件。”士兵敬礼后道。
这人是个新面孔，林涛之前没见过，他降下车窗，指着自己鼻尖，满脸的无可奈何，“我住里边。”
哪料士兵根本不相信林涛所言，他直言若林涛若不同意让他查看的证件，他是不会放行的。感叹着有时这人太过负责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无奈，林涛只得在口袋里去摸自己的警察证，证件刚交到那名士兵手上，他眼尖的看到了一位熟人。
将头探出来，他去跟路过的一位老人打招呼，一见是老林家的那个倒霉孩子，老人立刻调转方向，朝林涛走来。
“首长好！”士兵向老人敬了一个军礼。
老人做压手状，他背着手从林涛的车窗向里瞄了一眼，只看到他一个人，有点失望，“你小子怎么有时间回来啊？算起来你至少得一年没露面了吧，啥时候有空咱爷俩唠会儿？”
“改天，改天，今日不是林老头生日嘛，我回来看看。”林涛说。
老人敲了下自己的脑门，他年纪大了，越来越记不住事了，“你爸又生日了？你瞧我这记性！晚上我会去蹭酒喝的，记得告诉你爸，把酒备够了，不然他就等着被洗劫酒窖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
士兵明白了此举的含义，他随后将林涛的警察证归还，并将车放进了小区。
“谢了。”林涛向两人挥手道别，笑得没心没肺。
找个空地停了车，他靠着车门，点燃一根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吸着，然而这次尼古丁没能帮助他理清思绪，反而让他的脑子更乱了。
没多时，一对夫妻走了过来，瞧见他，两个人都呆住了。
女人深深地望着他，那眼神又深又远，仿佛等待了千年万年，她想迈出脚，却又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克制住，到最后她只是紧紧抓住裤子的衣料，指节泛着苍白。
林涛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好像在过去的几百个日夜她都曾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风雨无阻。
……无言以对。
却又不得不开口。
终是林涛先败下阵来，愧疚自始至终梗在他的心头，尽管面部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还是勉强笑了笑，“妈。”
“哎！”她应着，眼角渐渐湿润了。
身体结实了，个子看着高了，就是留了胡子人显得老成了，女人沉默着对自己的儿子做出了评价，她用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身后长长的影子在阳光下被拉出去很远，好像所有的遗憾也跟着跑了，她又笑了。
林涛指指后备箱，未燃尽的烟蒂早已被他扔进烟盒里，他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似乎回家不再是一件沉重的事情，他朝男人露出一个男人喜欢的乖巧微笑，随后将目光定在了女人身上，“我知道您喜欢吃樱桃，所以就特意让同事从老家捎了一箱回来，他们那的樱桃全都是自产的，种在山上，品种我不太清楚，但我尝过，味道确实不错。要不一会儿我给您洗几个，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