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贾正]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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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生的日子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好,他们没有在漫天大雪的中午到首尔街头裹着围巾吃炒年糕,也没有空档到汉江旁边的草地上头贴头睡午觉。每当别人在朱正廷面前说起这些画面,他只会冷哼一声,说他们把练习生的生活想得太简单太美好。
那段漫长的日子中,他每天都重复着千篇一律的练习,从拉筋热身到练平衡,他也不记得韧带撕裂了多少遍,又是怎样好回去的。最要命的要数他的腰,但他从来不觉得意外,那应当是一个舞者要经历的。只要哪天他没注意些,腰伤第二天就早早地敲响他的宿舍门,在太阳未爬上山头前就把朱正廷叫醒起来。
这些事他忍了许久,就算已经疼得满头冷汗,等舍友都起床后,他还是抹抹额头爬梯下床,跟着大伙儿去食堂吃早餐。妈妈知道后站在公司门口偷偷张望,手里提着个保温桶,也不敢去前台找职员。后来是朱正廷休息时撩开练习室的帘子往外看,他才望见自家母亲倚在外头那个花坛边上。
“辛苦了,我的儿子。”
浅红的暮色在她脸上打出斑驳的光影,天快要黑了,妈妈把保温壶塞到朱正廷的手里之后推着他的肩膀往公司门里去,暖风从打开的玻璃门内吹到朱正廷的后背上,妈妈朝着他笑,“早点回去练习,别被骂了......如果能有个人陪着你该多好。”
自动门缓缓合上了,朱正廷隔着一层玻璃望她蹒跚的背影,街外越来越黑,入夜后温度也越来越低,只是他在室内被暖气窝着时,身上尚且未觉得冷。他忽自喃喃出声,模糊的字句不知道能传到哪儿去。
“我一点也不孤独,你别担心。”
他盘腿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拧开保温桶的盖子,水汽冲出来扑到他的脸上,里头澄黄的汤水表面浮着一层油,朱正廷知道这汤下肚就要超标了。他用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块煮得软烂的栗子,放进口时筷子倒起的木刺划开了他的唇角。他低下头,眼泪都快要掉进汤里去。
一双洁白的鞋映入他的视线里,朱正廷诧异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暴露在对方面前。那是一个陌生的孩子,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五官看起来还有些稚嫩,鼻尖和脸颊都被冻得发红了。他的头发丝里缠着几片半融的雪花,朱正廷下意识伸手替他拨了拨前额被雪水粘连的头发,轻声问他,“下雪了吗?”
男孩点点头,视线毫不客气地落在朱正廷怀中的保温桶里。刚从雪地回来的他裹在那件颇大的羽绒服里也有些发冷,壶中的热汤无疑把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朱正廷顺着他的眼神一看,也不禁笑了。他拉着男孩的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男孩扯了扯略微笨重的羽绒服,耗了些时间才挪到朱正廷旁边去。他眼巴巴地看看汤,又看看朱正廷手里的筷子,朱正廷拿起两只筷子互相磨了磨,把那些木刺儿磨了去,才夹起一块羊肉放到男孩口中。
栗子和羊肉都是坊间说养腰的,朱正廷笑着轻轻拍了拍男孩的后背问,“你跳舞吗?” “跳!” 男孩咬着肉含糊不清地应了他一声,待他吞了那块羊肉,朱正廷又再喂了他一块,“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