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楚郭】同居三十题——第二十&二十一题(3)

小郭心里也大概有一点猜测，但是他并不敢相信。等到楚恕之走访完回来，两相交换了眼神之后，小郭的四肢渐渐变凉变僵，尸王一手扶住小孩有些颤抖的肩膀，以四平八稳的声调告诉了这对夫妻案件的真相。
自己奉养了多年的老父亲并不是因为行善积德才次次都能躲过死劫，是拿了自己的孙儿为自己抵命，才能活到如今的年纪。他早知道自己活不久，便借着还未长成的孩子，为自己熬过死劫，偷来了这么长的寿命。儿子的身体不适也是因为如此，然而这一次并不为抵命……而是为了同归于尽。太过害怕死亡的他大概是不想看着自己行将就木，而自己的孩子依然有多年可活，想要带走自己年富力强的儿子……
得知真相的夫妻俩抱头痛哭，断断续续地做完了笔录，小郭在一旁尽可能地安慰夫妻两人，却还是没能拦住突然暴起撞向墙壁的两人，自己还被推倒在了地上。这些变故发生的太快，楚恕之都没来得及救下两人。
而那个手上沾满人命的老人，也在当天下午看到了双双赴死的儿子儿媳之后认罪自杀。早年里这个老人跟过一个风水大师，违背师命算了自己的命数被逐出师门，算出自己早逝命数的老人不甘心，跑去东南亚那里学来了阴损的续命招数，以骨肉至亲来换自己的苟延残喘。
最可怕的永远都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小孩的心情不是特别好，楚恕之能感觉得出来，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外婆的时候也有一点心不在焉。尸王一直耐着性子等到了晚上，乡村的晚上总是格外的安静，偶尔传来两声遥远的犬吠，天上挂满了明亮的星星，还有一轮光华温和的弯月亮。
这种情况下，小孩应该会把自己在想的事情说出来……吧。
然而尸王算漏了一点，屋顶上看星星虽然很是温馨，可是现在已经是冬日，终归……不大暖和。
懊恼的尸王正准备把小孩给抱下去，那人却伸出手拽住了楚恕之的衣袖。
“楚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如果我到了该走的那一天，你不要用这类手段把我留下来，不管是借寿、抵命，还是同生共死，所有的方式都不能用，可以吗？”
“其他的我能理解，为什么……同生共死不可以用？”楚恕之看着小孩，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为什么不能同生共死？
“我不贪心的，能陪楚哥走完几十年，我就很满意了。之后的日子里，没有我，也还会有其他人，比我更好。”小孩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在闪烁，明明是这么不舍得，为什么还要说着放手的话？“而且，而且楚哥……你是入了修行门的，如果跟我同生共死，折了你的修为，害你要跟我一起早早离世，该怎么办？”
“我不在乎，也不后悔。”楚恕之一字一顿地说，似乎想要以此让对方明白，自己不是说着玩的，而是一份承诺。
“可是我在乎。”小孩主动地抱住尸王，整个人在微微地颤抖，“我很在乎。”
楚恕之不想问出那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他知道小孩不忍心自己的修为毁于一旦，更害怕自己因为帮他续命受到一丝一毫伤害。执着于这一世永远在一起，似乎太强迫他。可楚恕之也不敢去想，没有郭长城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自己会不会再次回到以前那种没有一丝一毫人味儿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