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归——第三十一章

鸡鸣唱晓，露浓雾重，村庄里的人早早起了床扛起农具往山腰走，冷冽尖锐的山风仿佛割裂人的肺部一般，犬吠迭起，回荡在雾霭山重间。
床上的少年逐渐感到眼皮重力的减轻，晨光缕缕带着绒绒的暖流泻于刚刚睁开的眼底，随着一阵微弱的晕眩之后，眼前的窗扇土坯显露于少年的视野中。
“呃......”
少年醒来，眼前的事物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薄纱，进入耳朵里的声音混作一团，喉咙干涩尤其想喊一声，他从未觉得这一生有这么累的什么力气都使不出，像是个刚刚落地的稚子，意识初始开蒙。
过了一段时间，少年才巍巍坐起，头低下，脸庞两侧的长发垂落在身前，黑如墨玉，他捧起自己的长发，似是第一次见自己有这样的头发，又看见自己身上的补丁麻布衣，一切是那么陌生。
“小哥哥，你醒了。姜姥出门挖菜去了，一会就回来。”
一小男孩端着一盆水进门，梳的有些乱的头发有几缕从脸侧滑落，即使这般邋遢，那男孩生的精雕玉琢，把木盆放下，白净的脸上有几滴汗像是带水的白花骨朵。男孩见床上那人一动不动，想是觉得小哥哥仍旧没有恢复意识，便将棉布吸湿，拧干，然后颠颠地端着棉布跑去给小哥擦脸，手还未碰到对方，屋内倏然响起陌生却清澈，带着些慵哑的声线。
“你是谁？”
男孩以为是外边的陌生人说话声，望了望四下和窗外，小脑袋转了个圈圈，慌张的目光再次投到眼前的这个人，只见他凸起的喉咙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微动。
“这里是医院吗？”
男孩咕噜的眼珠停滞住，将棉布往床上一扔，尖叫着姜姥跑了出去。
那男孩回来，其后又跟着进来了一个被男孩唤作“姜姥”的妇人，洗旧的赭红麻衣荆杈裙，一条粗布将头发齐整挽在脑后，见到他，满心欢喜地疾走过去，话语间，尽是关心问候。
“如何？可另有不适？”“渴不渴？我去给你煮点甘薯粥好不好？”
“听侄儿说，你嗓子有些哑，可是又痛了？”
床上那人被翻天倒地的一连串问句问得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嗓子像是含着一块化不开的糖浆一般，只微弱地扯开一缕笑，似是在对姜妇和男孩暗示自己的安好。
“侄儿，你不是说小哥开口说话了吗？”
姜姥见他这样怯弱，遂向男孩问，而得到男孩再次确认后，姜妇没法了，披上斗篷说去把老板找来，让他过来确诊。
姜妇走后，男孩走向前，肉呼呼的手掌抚摸了一下小哥哥瘦削的脸颊，“我去给弄点吃的，我知道姜姥藏了一条从不轻易拿出的自制肉脯，正好咱们尝尝。”
男孩说着，小小肉身往地上一跳，极快地跑出了房门。
男孩刚前脚消失在门槛，少年的脸突然拧的四仰八叉，双手捂着头，嘴里不停吐着词：“god，damn it！我了个亲娘七舅老爷！”
——所以是现在什么情况！我鹿晗居然他妈穿尼玛越蛋了#%&*&&……
——不不不不，冷静下来，说不定我是被拐卖到哪个山里了，对对对，现在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人贩子也肯定有了新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