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离点梗——一寸相思一寸灰（十六）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已是三更。
生厌倚在我膝边已睡得深了，踡成小小的一团，手中还拽着我的袖口。
“来人”我将袖子从生厌手中抽出来，抬眼却见萧然应声进来，身后跟着执明留下侍奉的宫人。
“公子” “殿下”
“这个时辰，怎么还未歇息？”我问萧然，一旁的宫人便也静静候着。
“旁人来守着，怕不合公子心意，属下也不放心。”萧然垂手侍立，笑得坦然，却叫我看出几分寂寥。
喉间哽得厉害，我握紧了拳，终于扬起一抹笑来“把生厌送到含章殿，你也去歇着吧，不用过来了。”
“是”
萧然带着生厌退下，背影显得过于消瘦单薄了，我心中一阵酸涩。
自我回到瑶光，萧然便时时随侍身侧，不像一郡之主，倒像一个影子，慕容离的影子。
有时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我会觉得恍然。这样一张冷肃的面孔，不知不觉间，和记忆之中的那张脸一点一点的重叠，最后几乎叫我分不清楚，到底身边的人是谁！
眼前微微暗了几分，我回过神，是那宫人还候在殿中，将我身旁烛台上的灯灭了几盏。见我看他，便又垂了手，解释道“殿下，夜深了，灯火太亮，仔细伤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我支着下巴，把玩着腰间的玉珏，是今晨才寻回来的。
“回殿下，奴才名元宝，是王上赐的名字。”
“这么说，你是宫里的老人了？”
“回殿下，奴才是自幼便在宫中侍奉的。”
“你有心了”我将玉珏解下抛给他“赏你了”
元宝捧着那玉珏连声叩谢，我抬手将他挥退，仍旧倚着案出神。
恍惚之间，竟倚着案睡着了。直到执明回宫，将我抱回寝殿方清醒了几分。
“诸事繁杂，辛苦你了！”他吻在我眉间，神色柔软。
我不打算把生厌的事细说，想了想，只说 “生厌这孩子很乖，我瞧着很喜欢，想把他留下来。”
“生厌？是今天集市上那个孩子？”执明躺下来，将我抱住，下巴搭在我鬓边，轻笑着“何必跟我商量，喜欢就留着。能哄你多笑一笑，也是好的！”
心里有个地方细细的疼了一下。我不知该如何答话，索性闭了眼由着他将我紧紧圈在怀里。执明气息渐渐绵长平稳，已是安然入寐，可我却再睡不着了。
生厌这孩子很聪敏。我处理政事时他便守在案边磨墨沏茶，一言不发。闲暇时他便拽着我的袖口在宫中四处闲逛，俏皮话张口就来，过往的宫人也要被他惹的抿嘴一笑。
这日在御花园中，我坐在树下，看着远处萧然板着脸指导生厌的武术身法，暗自计较着心事。
“殿下，王上从宫外带了些酥点命奴才给您送过来，您看是给您送到寝殿去还是就给您放这儿了？”元宝拎着个食盒进来，低眉顺眼，腰间坠着我给他的玉珏。身后还跟了个面生的宫人。
看远处生厌正练得兴起，我便未喊他，只指了指身旁的桌案“都放在这儿吧”
“是”元宝上前一步正要将食盒打开，我抬手止住了他“我昨日放在百宝格上的那一坛子酒，你去替我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