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语夜辉（九）

皇帝闻得辉夜姬的美貌盖世无双，有一天对一个名叫总子的女官说：“听说这女子对爱慕她的男人，都看得同仇敌一样，绝不听他们的话。你去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总子奉了圣旨，退出皇宫，来到辉夜姬家里。老翁恭敬地迎接。总子对老人说：“皇上说，你家的辉夜姬相貌美丽，盖世无双，特地命我来看看。”
老爷爷说：“好好，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她回来。”
老爷爷来到旧时的屋子，急忙找辉夜姬，对她说：“赶快跟我回去，皇帝的使者来了！她要见你！”辉夜姬答道：“哪里的话！我的相貌并不怎么美丽。怪羞人的，怎么可以出去会见皇帝的使者呢？”这次，她无论如何不肯听话。
老爷爷说：“你这话多么无礼！皇帝的使者难道可以怠慢的么？”辉夜姬说：“我这样说，并没有得罪皇帝呀。”她完全没有想会见使者的样子。
老婆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辉夜姬这孩子是她从小抚育成长，同亲生女儿一样。现在，她满不在乎地反抗，并没有一丝想责备她。
老爷爷怕贵人等久了，立刻回去了，对使者说：“真是万分对不起了！我家的姑娘，还是一个毫不懂事的女孩子；而且脾气倔强，无论如何不肯出来拜见呢！”
女官说：“可是，皇上说一定要我来看看。我如果看不到，是不能回去的。皇上说的话，这国土里的人难道可以不听么？你们说这话太没道理了！”她严词责备。
一时也僵持不下。这时，有个下人送来辉夜姬的纸条，里面写着“如若相逼，请直接处死我吧”。
女官无可奈何，只得回宫去报告皇帝。皇帝说：“哈哈，这样的心肠，是可以杀死许多人的！”一时把她置之度外。
皇帝越想，总觉得心中不快，这样倔强的女子，怎么可以让她战胜自己！皇帝回心转意，有一天，命人把竹取翁叫来，对他说道：“把你家的辉夜姬送到这里来！听说她的容貌非常美丽，以前我曾派使者去看，但结果是徒劳往返。是你教她这样无礼的么？”
老翁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哪里，哪里！小人不敢。不过这个女孩子，恐怕是不肯进宫的。小人实在无可奈何。不过 ，且让小人回去在劝一番吧。”
皇帝听了这话，点头称是，对他说道：“是你抚育成长的人，难道你不能自由做主吗？如果你把她送进宫来，我封你一个五品官员。”
竹取翁欣然回家，对辉夜姬说道：“皇帝对我如此说，难道你还不答应么？”
辉夜姬答道：“不不，无论怎样，我决不去当宫女。如果再要强迫我，我就要消失了。这算什么呢：你等待我去当宫女，以便取得你的官位，我就同时死去！”
竹取翁说：“啊呀，这使不得！我要得到爵禄，而叫我的可爱的孩子死去，这成什么话呢？不过，你究竟为什么那样地厌恶入宫呢？”
辉夜姬答道：“我这样说了，如果你还以为我说谎，那么就请你把我送进宫去，看我是死还是不死。过去有许多人诚心诚意，积年累月地求我，我尚且都不答应。皇帝的话还是昨天今天的事呢。如果我答应了，世间的人将怎样地讥笑我！这等可耻的事情，我是决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