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韦弗利山上》第一章(4)

眼里此刻只有她一人，她温柔的样子，就像我第一眼，所见的那个人。
多么渴望再次触碰，尽管只是那一根发丝。
我伫立，看着名取的离开，直到身影在转弯的路消失。
窗外的树影摇晃得更加欢快了。
护士房间的灯光亮起，隐约闪动着，我久久凝视着，就像残烛灵魂的忽闪。双手把那一点严严实实遮住，就像盖茨比整夜守护对岸的小光点一样。
我上了五楼，天的雨的瀑布砸下来，月光下不可思议的回响。
一如既往的惨淡。
一阵风掠过我的身侧，转过头。
嗯。我已等候多时了。
窗外终于跳进一个人影，身体似乎全身是拼凑一样，身上雨水湿湿哒哒，向地面砸去，回响犹如钢珠穿透钢板，久违的这种声音，仿佛把我带回到战场。
人影像机械一样扭动着，那双手只有巨大的三根手指，龙虾一般。
真是…意想不到，居然是他。
我的手摸着怀里的枪，肌肉开始绷紧。
尽管早已失去了战术人形的力量，但是战斗的本能依然存在。
人影全身的骨头“咔吱”地响动，缓缓开始移动，全身想要瘫倒，但是却很顽强地直立着。不协调的躯干似乎散架了，一副似倒不倒地扭曲过来。
我呼着气，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我体内有些沸腾，但沸腾之后是透骨的寒意与恐惧。
雨居然大了起来，病服的裤脚因雨水紧贴在腿上，似乎还携带了大量沙子，摩擦着腿。
猛摇头，必须集中注意力。
滴答滴答。
呼气，调整。
滴答滴答。
我双眼充血，有点劳累。想…睡觉…
但是却不敢，一闭眼，就会…
滴答滴答。
人影淌着水波，水纹碰到我的裤脚边，鞋子湿透了，冰冷的水包裹着脚面。
滴答滴答。
树枝在动，淅淅沥沥，摇着树枝。
我手有些发疼，但枪只有五枚子弹。
我只有一次机会。
滴答滴答。
人影身上的水越来越多，夹着几丝猩红，我甚至快分不清那是血还是雨水。
滴答。
人影突然加快，身上的肉居然被摇掉几块，腐烂的臭气扑入鼻腔，像是几个星期的奶酪。我眼前模糊了。
滴答。
我举起枪，多么沉重，我手有点颤抖。
人影突然跳出窗外。玻璃随即破碎，回荡在夜里。
滴答滴答。
周围有了几分水雾，好寒冷。
树枝摇晃得更厉害了。悉悉簌簌。
枝丫摩擦着枝丫。雨水悬着树枝倾泻。
猫头鹰的凄厉消失了。
我迅速把自己退开窗子周围。等待着。
鸟又鸣叫了十声。可惜外面只剩滴答声。
“呼，看来走了…”
我像是自言自语。雨水的冰凉打在汗水的刺激让我失去了昏睡感。
胃液不安稳地翻滚。我真的会受不了这样。
看着天，黑天白月。雨下得更大了。
我不敢直接住在5F，这里大抵都是疾病入侵脑部的人。你甚至随时能听到他们痛苦而长久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