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笔记(4)

狗吃死人肉，这附近必有积尸洞无疑。鬼到底是人还是神，河神只卖那船工一家的面子是不可能的，恐怕是这老头和船工进洞图人性命的，后来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我站起来看了眼吴邪，我看他一脸书生样缓缓打量着周围，倒不见有什么慌乱。心里好笑：这副样子恐怕被黑了也不知是怎么死的。都依次上了船，我看他手里拿着吴三省塞的军刀一脸郁闷，他也没什么战斗力，等一会那船工要下手时恐怕他先遭黑，想了想我还是坐到吴邪那边的船尾，离得吴邪很近，闭眼听着周围动静。
我眯着眼看那个撑船年轻人，气息平稳而且他的蒿子根本不沾水，料想后面应该有一个马达。我暗暗蓄力，身子稍稍前倾，用身体将后面那年轻人和吴邪隔开。
船上人都在聊天，我隐约听见有奇怪的声音，就摆手让他们闭嘴。
很多个早晨我都在被吴邪盯视的状态下醒来，然后听吴邪认真地说：“小哥，我觉得你摆手让别人闭嘴的时候和现在最帅气了。”我无语。其实我并不觉得帅，在斗里就是玩儿命，一点细节都可能让我们全部丧命，我不得不十分警惕周围的动静，至于为什么要摆手，因为我只发现了这一种方式能让大家快速安静下来。
我听了一会并不真切，然后我就感觉身后阵风一闪，那老头和船工已不见了踪影。心说糟糕，再转头看吴邪，见他还在发愣，我心里松了口气。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心里对自己的惊异。我很难说我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明明只是个见面两次什么也不懂都不了解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我想我可能是在泥潭里待的太久，久到渴望见到阳光，渴望珍视阳光。以至于在遇到吴邪时，我想起了他身上洒满阳光的那一幕，把他视作干净的人，因此在意他从而想要保护他。
我摇摇头，甩掉多余的想法。突然看见水下掠过去一个巨大的黑影，我紧跟了几步直盯着水下，我想到那可能是尸鳖。一会我夹出了一只落单的尸鳖，扔到夹板上大约解释了一下。
吴邪大叫这不是龙虱吗，问我刚才那团黑影是不是这东西，我有些纠结。毕竟吴邪只是下斗观光一下就要回去过他的生活了，尸鳖这种东西他不知道其实也罢，说出来再吓着他也是没有必要。于是我忽略了他的结论，只回应了他第二个问题。
我往衣服上擦了擦手指的水，思考这么大量的尸鳖一起活动的原因，应该只有一个：它们在逃命。
众人合计半晌，意识到这洞过也是过 不过也是过，既没有了回头路，也就没人再磨叽，我坐回原位不再说话。之后我又听到那种并不真切的声音，不过这次，我听的非常清楚，似乎是什么在空旷的地方的回音。
我想睁眼去查看，不料就看到离我最近的吴邪站着呆若木鸡，眼神发直，我四下看去，其他人竟都跟丢了魂似的没有反应。
我暗叫糟糕，我的耳朵充斥着那种清晰的回声，便意识到问题所在，于是便用力一踹将他踹下水去了。
事实上踹完我就后悔了，考虑到其他人下斗会水还好，只是我担心吴邪那种身手估计是不会水的，便随手捞了矿灯跟着跳了下去。我边向吴邪那边游一边照水底，一是看看水到底有多深，二是担心刚才那团尸鳖群再回来。我们人都在水里，并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