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笔记(6)

至于伪装——
当决定再一次进入那个组织时，我换了一种新扮相：我用缩骨将个头变得矮一些以掩盖我原先的身高，同时将身上的肉绷起以掩盖原先清瘦的体型。至于其它的伪装方面就更加简单，我只要将头发捋梳的发亮，声调拔高，平日说些无关紧要的最新甲骨文学研究，不时装出惊恐的样子，我相信一个古板胆小的迂腐老学究绝对会立即生动形象的出现。事实上也确实非常成功，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我不但混入了组织内部而且还获得了同去西沙的权利，与我同行的阿宁同我找到吴邪，我按照已定的台词劝说吴邪坐上前往三亚的飞机。
我跟吴邪简单地互相介绍了一下，他睁着眼看起来很迷糊，我建议他休息一会，于是他很听话地上飞机就闭眼开始睡觉。
去港口这段路是由阿宁的公司专车接送。来接我们的黑色SUV的驾驶员一概穿戴黑色西服墨镜，阿宁在副驾驶，我和吴邪在后座比膝而坐。吴邪蜷在车座上显得心不在焉，我虽做了伪装此时却也比吴邪高一点，一路上无话。
我用丰厚的回馈诱惑船老大，他不再拒绝，开始配置资源和整理装备。行程很紧，我记得当时吴邪似乎是很兴奋的，有好几次我看到吴邪抓着船尾的栏杆向南海远眺，天极好。他是这么的单纯，看到的永远是积极的、向上的。我却思虑这片宝石蓝海下隐藏着的我所遗忘的秘密，直觉告诉我这片看似美好下的蓝色实际上有隐藏的丑陋与肮脏。 
吴邪脚踩到桅杆上张开手臂拥抱迎面而来的海风，我站在吴邪身后看远处太阳散射的光。同一片海洋，我们想的本就不同。
        我相信吴邪是完全被蒙来而且对探测海斗方面一窍不通。现在风暴来了，吴邪急慌慌地跑来和我商量风暴即将来临的事情。他很着急说担忧下面人的安危，我装作愁容满面的样子，简单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给他指明了方向。当看他仍不知所措地到处张望时我有些不忍心，于是鬼使神差的，我竟借着这副皮囊告诉了他我的心里话：一切都是命注定的，不要停留在愧疚里。
之后的几个小时我不想再记录，目之所及都是黑压压的和席卷的狂风海浪。我的异于常人的夜视能力让我行事更方便，而且这样的风暴我并不是没见过，只是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下我仍要保持张灏的行事风格，着实让我有些头痛。
风浪很大，我把一个年轻小伙子拽上船后一个巨浪就拍上船身，我几乎眼睁睁地就看见吴邪随着海浪泛起的白沫滚了下去。
        我跟着跳了下去，风极大浪头又高，我潜下水去朝吴邪跌落的方向拼命游去。以往我出于责任感的救人都是尽力而为，这次我虽尽力，更多的感觉却是我不想让他消失。没等我弄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我已经将吴邪托上水面，并且发现远处还有几个落水的船员和远去的船。
吴邪咳嗽着抹了把脸，我见他无碍，便跟他说我去追船而让他去找人。
我吩咐后就调头逆流而上，我已经开始后悔让吴邪独自去找人，一股巨大的担忧涌上我心头。他的水性是否好到救人时可以保全自身？浪头杂乱力量大他能否安全躲过？天这么黑他能不能看清方向？精疲力尽的时候他能依靠什么……种种顾虑让我越发后悔，我本该让他在我身边的。我急切的加紧速度朝船游，终于见那船身越来越近，我爬上夹板。那船老大似乎吓了一大跳，估计是没想到还有人活下来，我没空磨磨唧唧的跟他解释，冲到驾驶室调转方向让船向吴邪那边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