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搭档（下）(2)

下半年周九良开始担任弦师。所谓熟能生巧，三弦对时间的要求非常高，周九良虽然从小就学习三弦，但是毕竟还年轻，真正演出的次数又少，水平也不算高，突然之间要担任各项表演中的弦师这个角色，加上风格突破的困难，周九良顶着巨大的压力，每天下班了之后，不是练三弦，就是想着该怎么提高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一点魔怔了。
周九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抽烟抽得越来越凶，人也越来越沉默，本来他要是和熟悉的人在一块儿话还不算特别少，但是这一年里周九良话少到孟鹤堂都觉得如果不是两个人整天的在一起他都要怀疑周九良是不是哑了。孟鹤堂见过周九良胖乎乎的样子，眼看着周九良一天天变瘦，瘦到原来肉肉的脸颊都凹陷下去，整个人憔悴的不行，孟鹤堂心里头难受，可他也没办法，这个坎周九良得自己跨过去，谁也帮不了他。孟鹤堂能做的也就是在台上旁敲侧击的说说，台下多唠叨唠叨。
沉默久了，就像是气球不停地充气，早晚得有包不住爆炸的时候，周九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终于撑不住了。
这天孟鹤堂下台第一次和周九良大吵一架，他俩以前也不是没吵过架，应该说不算吵架，算是工作上的意见不和，孟鹤堂脾气好，周九良又听话，所以一般是两个人交流交流一般就过去了，绝对不会吵起来闹大。但这一次孟鹤堂是真的生气了，他很严肃的和周九良说了他现在的问题，已经不算是他自己的问题了，都影响到了演出，这是态度的问题，要是再这个态度，就没法儿和他继续说了，这算是孟鹤堂和周九良搭档这么长时间来话说的最重的一次。赶巧当天晚上师兄弟聚会，聊天话赶话说到了工作上的问题，周九良也不说话，坐在凳子上一边听一边一个人闷头喝酒，大家伙没注意到，自己就喝掉了多半瓶。喝多了倒是也不闹腾，就红着脸坐在那儿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孟鹤堂出去上了个厕所，顺便又打了个电话，时间久了一点，回来周九良就已经喝多了，赶紧问是怎么回事，师兄弟们互相看看都摇摇头。孟鹤堂就问周九良，结果问什么也不说，瘪着嘴越哭越委屈，最后抱着孟鹤堂的胳膊哭出声来。
小四叹了口气，“估计还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小孟儿你还是多和他谈谈，孩子还小，又轴，你还是得费点儿心，别老等着他自己走出来，捧哏演员想要突破不容易，这钻了牛角尖就不容易出来，你多包容他。”
孟鹤堂也心疼周九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平常连句狠话都舍不得说，一直看起来那么坚强的人现在委屈的直哭，孟鹤堂也不好受。
“那哥，我就先送他回去了，你们吃着。”
烧饼挥挥手，“去吧去吧。”
孟鹤堂搀着周九良上了出租车，一路送回家。煮了解酒汤喂着喝了，又给帮着洗了澡，周九良的酒醒了一半，
“先生，我…今天是不是特别丢人。”
孟鹤堂摸了摸周九良的头发，“没有，谁还没个困惑的时候，没事儿。”
“先生，我肯定能变得很好，你别不跟我搭了。”
“今儿我说话是重了点儿，那都是些气话，当不得真的，我就是着急你这状态老也调整不过来，不是说就不打算跟你搭了。不过这也急不得，咱们慢慢儿来，你放心，我跟你承诺过搭一辈子的，决不食言。你先好好休息，明天的事咱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