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劫后重生

后台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晚上的演出，张煜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待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这些脚步匆匆的人，他手心突然冒起汗来。想来也好笑，自己登台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了，这次竟然紧张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光景——|好像做梦一样……|
本来大伙都以为站不起来的人，竟然能重新返回舞台了，造化……真应了杨槿声当初那句话了。
“腿能行吗？”张煜正胡思乱想着，杨槿声拍拍他肩膀在他身后说到。
“不碍事。”他说完扭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今天他俩都穿的橘红色的大褂，站在一干师兄弟中间显得特别喜庆，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狂欢般的气息。
这时杨槿声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去接个电话。”说着拿起手机就往门外跑。
不大一会人回来了，脸色却和刚才不一样了，张煜一看他心里就叫“不好”。
“怎么了？”
“……没事。”杨槿声握着手机的右手微微发抖，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医院打来的？”张煜的声音很小，刚好只能他俩听见。
杨槿声有心糊弄过去，可是身体先大脑一步行动了，只见他以微不可查的角度点了点头。
没办法，他现在脑子都转不动了，耳边嗡嗡作响，全都是自己老妈那句话。
“.…..那你赶紧回去啊！”
杨槿声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愣愣地杵在张煜身边，像根木头。
“跟你说话呢！”后者充耳不闻似的，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自己老妈的那句话——“你爸没了。”
张煜见他直愣愣的样子，心里有点害怕，扯了扯杨槿声的大褂，杨槿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用了。”
“什么叫不用……”张煜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看着杨槿声，突然就想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可是又恨自己不能——身体上不方便，好笑的是就连心里想想也觉得是罪过……他不能，怎么着都不能。
“没事，早，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嘿嘿，”杨槿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说寸不寸，我们家老爷子真会赶时候……”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直到张煜拉住了他的手，他才好像短路了的机器被拔掉了电源一样，终于安静下来。
他拉着那只手无力地蹲在角落里，张煜正好把他的人挡住了。张煜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自己腿边的那个人，心里泛起的一股酸意，直冲的他五脏六腑都倒了个个儿。
张煜的手凉凉的，特别瘦，骨节分明，再加上人白，手背上的血管都能看个清楚。杨槿声好像没看过这只手似的，拿在眼前细细地端详。张煜只能看见杨槿声的头顶，突然手心一热，他不禁哆嗦了一下，“声子，咱回家吧，今晚上不演了。”
“瞎说什么呢！这是你出事以后第一次登台，以后怎么样就看今天这一晚上了。”
“哪就那么重要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能掉链子。”
“.…..”
杨槿声缓缓站起来，面上的表情又和平时一样了，笑眯眯的，云淡风轻地就走到一边去了，让张煜不禁怀疑自己手心那一滴是不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