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深渊（杰佣）第五十四章(2)

  杰克和金纹的事情，他不想去管，也没有立场可以管，那一瞬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的死亡，如同一颗糖一样，轻轻舔一口就再也不能克制，任由它盘踞他整个头脑。
  他是如此期盼死亡，期盼到已经麻痹的身体竟然因为这个念头而颤抖，却不是因为恐惧。
  他失去了这个机会，恐怕就再也难找到机会。
  奈布失去意识的时候，头脑里只有完全的安静，那种安静如同幽深的峡谷中传来的一滴的水声，宁静至极，他在里面行走，黑暗如同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着他，让他沉湎于其中。
  黑暗与死亡是如此温暖，直到冰冷的白光撕裂了温暖的外壳。
  眼前的白雾仍然朦朦胧胧，但是他看到了一片天花板，隔着自己的呼吸声，呼吸面罩罩在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意识模糊。
  奈布的意识第一次如此模糊和混乱，他睁开了眼，眼中却只有一片僵硬与呆滞。
  他没死。
  冰冷如同潮水一般袭遍全身，奈布想闭上眼，但黑暗依旧冰冷，白炽灯刺得他眼睛疼。旁边模糊听见有人高兴的说醒了，只是在他听来是模糊的颤音。
  “...继续输液。”模糊的声音传进他的耳内，奈布毫无意识的看着一片模糊而冰冷的光，有人抚上他的脸，在他耳边有些高兴的道，“别睡别睡，你才刚醒，保持清醒意识。”
  不，能不能让他睡去，让他重新回归到黑暗。
  让他去死。
  ...求你。
  但是声音的主人却是兴奋的逼他保持清醒的意识，无视了他毫无光彩的眼眸。
  他怎么能还活着。
  奈布发现自己还是有贪恋的东西的，他贪恋死亡的温暖，温暖的如同一卷蚕丝被，将人包裹住，柔软温暖。
  他一辈子都未曾拥有的温暖。
  只是那点温暖，他都不能自己掌控，也要被剥夺。
  没人注意刚刚转危为安的男人，毫无生气的眼中，只剩下连绝望都多余的空洞。
  ...过了许久吧，也许每一秒都是漫长的可怕，奈布听着耳边的嘈杂慢慢退去，最后剩下一片空洞的冷。冰冷的空气从周遭袭来，占领他的全身。
  最后只有寂静，他空洞的望了一会儿天花板，便缓缓闭上了眼。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耳边才缓缓响起来一个声音。
  “奈布。”
  那声音他那样熟悉，低沉而优雅，如同大提琴最后的尾音，有些冰冷。
  浑身似乎疼了起来，奈布想要躲避，却发现从内而外他都伤痕累累，疼得根本无法躲避。
  这么久了之后再听到这个声音，他的牙齿有些打颤，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奈布别过头，他多希望这是幻觉。他以为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声音，然而当这个声音重新响起，却是熟悉得如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