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当第七颗星亮起(3)

他的视线聚集到了不断晃动的金丝笼上。
夜莺仍惊惶地上下窜动着。他走过去，拉下笼子上的插销，丢在地上。转过身便从窗口一跃而下。风从他的耳畔呼啸而过，带来从上方窗口飞出的夜莺那婉转的歌声。他明白那是自由的声音。皇冠不情愿地松开对皇子的束缚，从他的头上滑落。获得自由的碎发在风中飘动着，不时遮住他的双眼。他张开手臂，闭上眼睛，让那裹挟着远方气息，如野马般奔腾的风穿过他的身体。
他自由了。
软垫在他的身体与大地接触前先拥抱住他。全身的钝痛感让他意识到这是真的——他逃离了这里。金皇冠落在他的身侧，砸在泥土中。嵌在其中的紫宝石从圆槽中脱落，滚进一旁的杂草中，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他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蓝色眼睛的男孩站在一边，望着他的兄长。他向男孩伸出手：
“我们走。”
 
逃亡的生活并没有在皇宫中那样惬意与舒心。没有人亲手奉上装盘精致的佳肴，没有床塌上细腻柔软的被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为了躲避卫兵的抓捕，也为了方便能获取生活的必需品，他带着卡米尔来到了整个国家最荒乱的地方——遗都。这是被国家所遗弃的城市，坐落在靠海的边境处。它是最原始的存在，是罪恶的温床。
但雷狮并不在乎这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真正公平的世界。各人凭本事取所需，有手段的人最后活下来，懦夫与苟且偷生者死去——没有家族的背景，只有自己的强大与否。
他掠夺过途径这里的商队，和每一个试图抢夺他东西的人战斗，甚至有一次，他还劫持过一艘停泊在港口准备出航的轮船。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了他的海盗生活。
他第一次在这里找到了属于他的乐趣。真实的大海与他曾经在任何书上所读到的记载都不相同，甚至说，那一张小小的羊皮纸，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世界包容进去的。小时候他也曾多次将天空作海洋，以舒卷而过的云霞作浪，久久凝视。可换到如今来他也觉得可笑。皇城上的那一方天空又算的上什么呢？就好像井底之蛙头顶的那片小的可怜的视野，是被束缚的世界，又如何和这无垠的世界相比？
他与海上变幻莫测的风暴搏斗，掠夺他所到之处所见的物资。他几乎行驶过这颗星球上的每一块海域，也几乎称霸了每一块海域。他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起来——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一个没有边界，没有尽头的世界，也是一个没有束缚的绝对自由的世界。
然而他的欲望并不会因一次的满足而消失，它只会不断的膨胀再贪婪的渴取。①哪怕是追求自由的欲望也同是如此。
他参加了凹凸大赛。
 
一切悲剧的起源都是那个看似美好的愿望。
赢得这场比赛就相当于征服了这颗星球，而它将会是征服整个宇宙的关键钥匙——创世神能答应胜者任何的愿望。到那时，他，还有他的皇弟，就将成为整个宇宙的霸主。
他早就在参赛前制定好了他的计划，而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如同从前他征服那些海域一样。大多数的参赛选手都不是为神明所眷顾的幸运儿，在前几轮的角逐中就已被这场盛事所淘汰。剩下的那些人才是他真正的对手——尽管他一点都不畏惧与他们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