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 红色】可否(3)

最后一笔完毕，毛笔尖刚要离开宣纸，却微微颤抖了一下，晕染开一团墨，原本好好的人物肖像就这样毁了。
但是颤抖是因为王耀怔住了，画最后一笔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方才无意识地在画一个人。
他凝视着那张可惜的画。
笔画线条潦草，但是人像依旧很传神。
微微凌乱的柔软发丝，挺拔的高鼻子，上扬的嘴角，神色不明的眼眸。
——伊万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今早的交谈中王耀敏锐地捕捉到了伊万的些许锋芒，但这锋芒被他的微笑掩盖得很好。
突然间，他想知道伊万的微笑之下除了锋芒还有什么。
伊万的心跳得有点快。
他手上捏着一个信封，只写了几个毛笔字：伊万收。
信是今天早上在信箱里发现的，显然不是通过正常的邮寄渠道，更像是住在附近的人随笔写了字条，拿个信封一装，写上谁谁谁收，下楼的时候顺带就塞进去的。
伊万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唯恐失望，所以告诉自己，不会是他。
他一眼看上去只是个温和的谦谦君子，却有时流露出孩子气的固执和顽皮；明明是个很宽容的人，却喜欢和亲近的人在小事上计较，促狭地捉弄为难他们；他好像可以让身边的人都放松和快乐，但是——这却更像是把真实的自己、负面的自己掩藏了起来。
他和王耀不算很亲近，他知道王耀很会把握与“亲人”“熟人”“陌生人”交往的距离。
伊万知道自己是“熟人”。
他知道这么多，因为他总是忍不住关注王耀，已经几个月了。
但他也只是看到了“好像藏了东西”而已。
和他只是熟人，所以，他不会这么麻烦地寄什么东西来。
伊万慢慢拆开信封，展开了雪白的纸笺。
“为谢上次送我之情，特邀请十月二十八日晚至敝宅共享晚餐。”
署名是——王耀。
“欢迎光临。”
王耀给伊万开了门，伊万依旧围着围巾，不过现在看着倒是应景多了。然而他依旧不是特别应景，因为他抱着一束鲜嫩而灿烂的向日葵。
“喏，小耀，这个送你。”
“哇，谢谢，这个时候还有向日葵还真难得。快进来坐吧！”
伊万在沙发上坐下，王耀给他泡了茶，自去寻个花瓶装花摆上。伊万看着他忙碌，今日他着一件石青唐装，长发依旧是松松地扎成一束，垂在身前，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美好得让人心生向往。
晚饭很是丰盛，王耀一道一道地介绍是什么菜品，说到得意处，笑得眉眼弯弯。暖色的灯光打下来，满室温馨，让伊万看着王耀的笑脸，竟有几分恍惚。
王耀接过那束向日葵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伊万的手。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然，摆弄花瓶的时候故意背过身去，因为他觉得脸有些烫，怕不是红了。
——好奇怪。
花瓶冰凉的触感让他渐渐平静，于是王耀又和设想的一样，与伊万聊天，然后在餐厅对坐，和他介绍一桌佳肴。
伊万带着和往日一样的微笑听他讲，他讲完了才发现自己刚刚未免太过兴奋，正欲致歉，却察觉到伊万的目光中包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