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隆隆
抬起头,月亮的光辉下青草铺向无穷的远方,萤火虫的微光像是落在下界星尘。他本能的低下头,让自己全身都隐蔽在草丛中,只保留目光穿过层层交错的草叶,监视着地平线——那里,硝烟从弹坑中升起,笼罩着另一轮槁黄憔悴的月。他嗅到一阵似有似无的花香。
“Oneplase(起立)!Auche(冲锋)!”那来自天外的神启般的指挥官的命令降下。尽管他辨不出这命令来自何处,但,他听见;他端枪;他冲锋!
“科鲁兹!科鲁兹!”风呼啸着,唤出他的名字。这声音温柔的好似他妻子的声音。他还记得刚参军那时,每次冲锋是都会产生把风声听做他妻子的声音的错觉。不过经历的战事一多,也就很少有这种错觉了。该死的,是今天太紧张了吗?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瞪大眼睛往前面一看,几个黑黝黝的东西在地平线上冒了个头。他惊呼到:“是“艾尔姆!”“艾尔姆!”姆斯沃思的坦克来了!”他一边向后退,一边一枪放倒了一个在坦克后鬼鬼祟祟的姆斯沃思邦联军的士兵。帝国的坦克从天而降,解决了艾尔姆。
“万岁!纳迪斯!万岁!奥多罗奇帝国!”他神经质地大喊大叫。“万岁!万岁!万岁!”
“科鲁兹!科鲁兹!”他妻子的声音甜蜜而又美好,像百合花温柔的花香。家里屋前的苗圃应该种点百合,不能只有玫瑰,他想,下次写信时就在信里说吧!
这么想着,她就出现了,她的面庞挂着泪。
“兰可,你怎么在这里?这里还在打仗!”他惊讶地问。
她的泪止不住,说:“不,不,科鲁兹,回家了,你到家了。”
“啊!啊!啊!”他大张着嘴,愣愣的看着兰可,又把目光挪到别处——最先看到的是天空,夜晚澄澈的深蓝色夜空,没有炮弹尾迹;随后是一片湖,弹坑盈满了水,掩盖了硫磺味,变成了湖;最后是地平线上冒烟的坦克——那是谷垛?是坦克?是,谷垛,麦秆堆出的,谷垛。“啊!啊!啊!”他发出一串呻吟,好久后又问,“战事,如何了?”
“胜利,大胜利。”兰可捧住他的头,像极了小时他的母亲,“不要管那,你现在在家,在家。”
他行尸走肉般呆呆的被兰可牵着,房子黝黑可怖,像头巨兽。天上本应是月亮的位置被一个大大的心脏取代了。它猛地一阵抽搐,从冠状动脉挤出一滴鲜血,碰巧就滴到了他脸上。科鲁兹用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咂咂嘴。有点腥,有点咸,有点苦。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又开始吼叫:“万岁!纳迪斯!万岁!奥多罗奇帝国!向女皇陛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万岁……”
“科鲁兹!”兰可生气了,哦,我的女孩。兰可抱住他,呢喃道:“回家了,回家了,睡吧。”
他一下挣脱兰可的怀抱,立正,行军礼,站的笔直:“向长官报告!我方必将英勇战斗!请长官放心!”
他正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打开门,走进去,一屋子血淹到他的腰部。他淌着血走到自己漂在血上的床,爬上去,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