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写（二十三虐版）(3)

当天晚上，沈巍执意要赵云澜离开，既不想让他看着难过，也不想让他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赵云澜没走，但在沈巍发作之前又把他的伤口多缠了几层，嘱咐道，“我知道你很疼，但，还是小心，不要再把伤口弄裂开了，再反复会发炎的。我不看着你，我去卫生间，顺便洗澡。两个小时以后再出来。”赵云澜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想保持声音平静，但仍然无法掩饰发红地眼睛和低沉有些颤抖的语调。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被一个变态关着，每天到时间就会来给你一刀，你每天所有的时间都在恐惧着这个必然会发生的事实，却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等待的时间你都会本能的想象刀子刺进身体的疼痛，就像身处地狱，无限循环，永远都在煎熬和痛不欲生之间切换。时间越近，你就越怕，越紧张，像有人把你的心放在油锅里煎，还要你眼睁睁看着，然后狰狞的看着你笑。你想克制，想忍住，但你做不到，你本能的发抖，本能的恐惧，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赵云澜现在每天就是这种感觉，想疯不能，想死不行，想逃无路。
沈巍轻轻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吻了吻他有些干燥的嘴唇，安慰的笑笑，“没事的，经过昨晚，我也是有经验的人了，两个小时很快的，我保证今晚伤口不会裂开了。别紧张，”沈巍这辈子为赵云澜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安全能开心，只要看到赵云澜的笑脸，他就愿意做任何事，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这份笑容的阻碍，会成为赵云澜心里无法缓解的痛。他自责，却无能为力。他能陪着他的时间都已经在倒数了，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用尽全力活下去。
赵云澜抬头挤出一个笑容，“我也一样是有经验的人！把桌上的水喝了，免得脱水。”
看着赵云澜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沈巍久久盯着那扇门，似乎可以穿透那扇门，看见里面的人痛苦难过的样子，眼里全是心疼和愧疚。毒发那种死去活来的疼痛，他可以忍受，但他知道对赵云澜来说，他比自己更度日如年，而看着赵云澜备受煎熬，才是让沈巍觉得最难以忍受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让赵云澜不再这么难过。
赵云澜在门上靠了半晌，才起身开了水龙头，一动不动的站在冷水里，也许只有这样他才敢哭出来，才能为自己颤抖的双手找到一个理由。他虽然看不见，可是心里却一遍一遍播放着门外那个曾经鬼神退避的强大存在如今是如何痛到求生无门，求死不能的场景，而那画面，就像一个恶魔，每天不断蚕食着他的心，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并且不断邪恶的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和束手无策。他很清楚，相对于这样的疼痛，死会更容易更轻松，但他不能放手，他也知道沈巍在为了自己忍耐，为了自己努力的活着，哪怕是能多一天，沈巍也愿意继续忍耐。赵云澜告诉自己，就算翻遍十万大山，他也要找到办法救沈巍，因为他绝对不能失去他！
两个小时以后，赵云澜整理好自己，准时出了卫生间。沈巍半趴在床上，一只手垂在床下，就那样昏睡着。新换的病号服不出意外的已经被扯的破烂不堪，床单也被抓出了破洞，被子湿漉漉的掉在地上，胸口上也都是抓痕，但腹部的伤口却没再撕裂。可想而知，又是一番惨烈到让人无法直视的挣扎，然而就是这样的折腾，沈巍却如约没让腹部的伤口撕裂，这个男人，为了赵云澜，为了对赵云澜的一句承诺，可以承受超出人，甚至超出所有三界众生的承受范围的事情，却从来都只是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