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5)凌光篇

我抱着他，心如刀绞。猩红的血液攥在手中是滚烫的，可怕的是它在孤王的手中一点一点的变凉，不留余地……
耳边只剩下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惟愿吾王…盛世长…安。”
旧梦惊醒，还是红了眼眶。
“盛世长…安，”我一字一句的念着。“可是裘振，没有你，你让孤王因何而安。”
“你不是要唯命是从吗？
你不是要替孤王征战沙场吗？
那孤王命令你，你倒是活过来呀。
你倒是起来替孤王征战沙场啊……”
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静到令人心疼，天下之大，岁月悠长，怕是再也等不到那句:“别怕，我来保护你。”
初见公孙钤，我仿佛看到了裘振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一样淡漠而又坚定的眼神。
只要他现在我身边，那种温暖、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更多的是害怕再次失去的矛盾。
所以对于公孙钤，我总是有意的疏远他。
因为……不去在意，就不会害怕失去。
因为……他毕竟不是他。
这颗心，早已千疮百孔，补不上也缺不得了。
战火重燃，瑶光终于寻仇而至。
裘振，公孙为我而亡，就如当年的你一样。
我终究谁也没能留住，谁都留不住……
直到顾十安的出现。
裘振，你知道吗？他与你太像，像到让孤王觉得那就是你，像到让孤王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你依旧还在孤王身边。
我试探着，却失望着，再多的不甘心都化成了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孤王逼着自己不去怀疑，他顾十安就只能是顾十安。
裘振，你知道今天多可笑吗？顾十安说他就是你。我当初百般试探，绝望之后，焉能再信于他。孤王又何尝看不出他眼中的怜悯，终究是可怜我罢了。国破家亡之际又有何惧。他何苦这般欺我。
裘振，孤王只是想你了……
“顾将军已去请降，为了天璇百姓，请王上三思，停战。”这一番话义正言辞，声泪俱下。
为了天璇……百姓，为了百姓，我突然冲着跪着的文武百官放肆的笑了。
裘振，你听到没，他们如今还要孤王念百姓，寄苍生。
当初为了百姓灭你满门，让你沦为死士。
后又为堵悠悠众口逼你自尽。
而今又要为了那些愚昧不堪的人去俯首称臣。
呵……
顾十安终究不是你，他没有资格来决定我的生死。你为天璇而亡，孤王也因其一生所累。而今要这天下为你陪葬又有何不可。
这一战无疑是自寻死路，只是孤王再也不想回到没有你的王宫。活在记忆里，无休无止得等待。
裘振……孤王，也许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顾十安救我上马之时，那种强烈的熟悉感波涛汹涌。那一刻，我只记得要紧紧的抱着他，再无其他。
一路上我都平静的听从着他，躲藏、换衣、准备突围。
只是顾十安腹上的伤疤，那个……疤痕……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伤口。就像是一把利刃，把我心上的那个缺口又狠狠地撕裂开来，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