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塔(4)

贯穿伤，击打伤，还有些地方骨折。
两个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
凭着有些残缺的记忆逐一分辨出那些伤口，但对于明显是致命伤的地方，我却有些迷茫。
血污中隐约可以看见金属样的物体。
奇怪的是，作为贯通伤，背部伤口只有手指粗细，胸口处却有着与之不匹配巨大的撕裂伤。
把能想起的所有武器过了一遍，还是没能确认出究竟是什么造成的伤势。
也许是过于专注，我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嘈杂，也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和一把顶在头上，沉重的金属武器。
感觉到异样身体骤然绷紧，条件反射般举起双手，我没有回头，因为没有必要。
是枪伤。
“是枪伤啊！”
身后传来嬉笑的声音。
此时我终于明白了。
深夜。
怀着异样心思做起了噩梦。
此即为危险之意。
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姿势，刚刚克服的恐惧此刻再一次唤醒。
手脚抖得不听使唤，我甚至不敢看地上已经半凝固的鲜血，只一个劲看着自己的脚下。
而前一秒我还在毫无顾忌地翻看那两个人的身体，处理她们的伤口。
他们会像杀了她们一样杀了我吗？
无尽的恐惧在心中翻腾。
即使来自他们的威胁已经暂时离开。
似乎意识到我并不是可以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存在，一进门就用枪指着我的人收回手上的武器，转而对门外的嘈杂喊了几声。
恐惧之中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是威胁的话语，下意识尖叫起来。
听到声音那个人先是吓了一跳，手中的枪复又指向我的脑袋，继而明白过来骂了几句，然后一脚把我踹倒在地上。
真丢脸。
整个人倒在血泊里，我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脚步声从脸上经过，渐渐远去，一群人像是故意羞辱一般从我身上跨过，踩得血花四处飞溅。
地板微微颤动起来。
像是有人在拍打地面，停滞的瞬间我听到了某个人的声音。
“帕拉塔。”
低微的呼喊传入耳内渐渐清晰，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声音的来源是躺在地上的一具残破的身体。
她原本紧闭的眼睑此时已经睁开，一直空洞的眼神忽然光芒绽放起来。感知到我的视线，血迹斑斑的脸上挤出来一点堪称难看的笑容。
我忽然明白了那个被认为是名字的词的意思。
不要怕。
她在叫我…...不要怕。
恐惧驱散得无影无踪，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脸。
仍旧睁着大大的眼睛，在地上摸索的手却始终无法碰到近在咫尺的目标。
她想要先前那块从手里滚落出来的宝石。
几次失之交臂连我也看得着急，想要替她把那个东西塞进手里。
正当我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她的指尖终于触及了那块宝石。
把宝石一点一点地擢进手心，握紧双手交叉在胸口，艰难的一步终于完成，她露出了欣慰的神色，闭上眼睛不再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