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6_1
北堂墨染可能自己都不懂得,为何瞧见谢嫣然在听音阁同别的男子说笑时,心中升起的有些怪异,有些嫉妒,有些苦涩的滋味。
怪异的是她同他说笑时,眼中神色开朗活泼,这是同他在一起时,没有过的,他印象中,她总是避着他,无论是在热闹的京中街道,瞧见他准回身就跑了,还是在宫中夜宴,他才入殿中,她瞧了他便忙忙行了礼,匆匆就走了,或者是在藏书阁鉴赏书画,他还未进阁,听着是他的声,马上就躲到顶层,再不下来。
一次次一回回,早些还不觉有什么异样,只疑这谢小姐这么怕他?后来知道她的心思之后,才渐渐懂得那些逃避,躲着他,已经是她的习惯了也只有她会如此,总归她同他来说,是不一样些。
嫉妒的是,原来她同旁的男子在一起竟有些般配,她在笑,笑的极好看,同他在一起,她有时会叹气,开始她拙劣的演技极差,越到后面,那声声叹息,仿佛都融进了空气里,看不见,摸不着。
有些苦涩的是,他始终不敢去碰他和她之间的那道伤疤,怕她又在伤心,怕她又冷着他,怕她的气息如告别那日,坚决又带着沉沉遗憾而消失。不敢去面对那些伤痛,不敢强娶了她,怕辜负了她,只能强势的用自己的法子,去拉近他同她之间的距离。这些本来只在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才会跑出来的情愫,都被听音阁闯入的那个登徒浪子,曝光在明媚阳光下。
情绪越翻涌,指尖骨节便捏的越紧,何时松了口气呢,谢嫣然像护着宝贝一样,护着腰间的佩带,他心下明朗了许多,她将那佩带好好的收着,眉目也松了些。
扯了苏寻仙,进了听音阁,三言两语将那人打发了,只想快些带她离开,顾不得苏寻仙尴尬,只想快些让她离那人远些。这些情绪,情圣苏寻仙怎会不懂,瞧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他这知己,就是只死鸭子,嘴硬。且又霸道,也不会哄姑娘开心,处理政务雷厉风行,感情之事早就深陷其中而不自知,有空应是多看看【寻花问柳】了,毕竟,佳人难在得,许你宸王殿下谪仙般人物,这谢嫣然也是丞相之女,京中贵女的翘楚,都不用刻意去寻,京中外邦的翩翩佳公子,还不是任由这谢小姐去挑。情爱中,势均力敌是为上佳,可总要有人服软,如今轮到你宸王殿下,渡这情劫,寻仙也无力助你,这事儿,有钱也解决不了。
谢嫣然被北堂墨染拉着出了听音阁,已经离听音阁有些距离了,她也不知宸王这是怎么了,急急拉着她便走了,好似有着急的事儿,急的不知他的手何时已自然而然的同她的手握在了一起。他掌心似是起了些汗,温润的同她的手合在一块儿。
她的心中某个地方,轻轻的,异样的动了一下,可她又觉着哪儿不对,不,不应是这样的,清醒一点。谢嫣然忽停了步子,唤了声:“王爷。”北堂墨染听她唤他,回身瞧着她,亦随着她止了步子,她有些紧张的缩了缩手,有些不舍,倒也坚决的将自己的手离了他的掌心。
他这才醒了神,意识到自个可能有些失态,可当她的手轻轻抽离他的掌心时,他却想将掌心握的更紧些,可那女子已经同他退了些距离。心下也起了疑,她难道同那登徒子很是熟悉?
他带了疑问:“嫣然认识那男子?”听他这么问,她更是惶恐了,又怕他误会,又希望他误会,真是没出息。
这左右也没有别人了,没想着他竟走的这样快,小荷都给落下了,这回好了,若在有争执,请谁来解围,就为着在宸王府多喝了些酒,说了些真话,现就被拘在这宫中了,如今又是二人独处,昨日是寻到她夜深,可能他不同她计较,现下时辰还早,折子戏也没看成,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她眸子滴溜溜的转,手也停不下来,绞着帕子,紧张二字在她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北堂墨染见她不回话,却瞧着她紧张小女儿神色,不自觉有了笑意,这笑意中带着点偏宠,他对她,终是有些不同了。他轻咳了声儿:“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