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小说】三个大夫

 三个大夫
By 余墨
这天晚上，S先生正在洗着澡，突然，他发现背上长了一块疮，摸起来很疼。
“明天去诊所看看吧，买点药敷上。”S先生自言自语。
于是第二天，S先生就出门去了诊所。
他走进了A大夫的诊所。这是一间脏兮兮的昏暗的房子，病人们坐在诊所里打着点滴，一声不吭，气氛沉闷得吓人。柜台前，长着山羊胡、驼着背的A大夫正低着头不知写着什么，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大夫，我背上长……”S先生还没说完，剩下的半句话就被吓回去了——A大夫抬起头，默默地盯着S先生。S先生正是被大夫厚厚的眼镜后那双阴翳的眼吓到了。
“长在背上？”A大夫开口了，语气阴沉，“你知道吗？人的主要器官都长在躯干里，背上长疮，就意味着你的躯干出现了病变，也就是说……你的身体出了严重的问题！”
S先生吓了一跳，忙说：“大夫，我只是长了个疮，并不是什么瘤子……”
“长疮？疮就不是病了吗？躯干得了病，还不能反映你的内脏的毛病吗？你已经是病重之人了，快不行了！”A大夫说。
这时，病人们也都拥了过来：“是啊，你的问题太严重了！A大夫是个神医，不会有错的！”
S先生有点害怕，A大夫则得意地笑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还有救吗？”S先生问。
“我可不管你有没有救。我的职责只是把你身上的毛病找出来，然后告诉你，你快死掉了！”A大夫说。
“那……那我去别的诊所看看吧……”S先生说着，低头走出了诊所门，门里，那些病人“没救了”的附和声，还在回荡。
抱着惶恐的心情，S先生又走进了B大夫的诊所。
刚走进门，一股甜腻的糖果香气就扑面而来。这家诊所的气氛和A大夫的诊所完全不一样：明亮的光线，颜色鲜艳的墙面，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甜味。看起来这不像一家诊所，反倒像是个给孩子娱乐的室内游乐场。
柜台前，B大夫明媚地笑着。他长着一张胖胖的圆脸，看起来很年轻。
“啊……B大夫，您好，我背上长了个疮，另一家诊所的A大夫说我快不行了……”S先生诚惶诚恐地问。
“啊，别信那个老庸医。”B大夫笑着说，“一个疮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嗯……但是大夫，你要不要先看一下我的疮，再给我点药敷上……”S先生问。
“只是个疮罢了，要什么药？自己就能恢复了，不是吗？”
“但是它真的很疼……”
“别说了！”B大夫突然暴怒了起来，“你只是长了个疮，就开始嫌疼了？那那些被烧伤了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的，他们怎么活？你这就属于不热爱自己的身体！不热爱自己的身体，你还有什么资格活着？去死吧，垃圾！”
S先生被骂懵了，张口结舌。他突然有些怀疑B大夫的资质，忍不住偷偷地看了看四周。诊所里的病人有的断了一条胳膊，伤口还在滴滴答答地淌血；有的脸上长满了奇怪的疙瘩，有些疙瘩已经腐烂了，流着脓水。但是他们好像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一样，都是带着笑四处晃荡，也不处理一下身上的异常。
“那……那好吧，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家自己静养，不麻烦您了。”S先生结巴着，走出了诊所。
当然，S先生并没有信B大夫那一番话。他又走进了C大夫的诊所。
诊所里，光线很好，但不至于刺眼；墙壁被刷成了一丝不苟的纯白，一点污秽都没有；有一面墙前放着一座药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品，剩下三面墙下是一排座椅，病人们坐在那里打着点滴，有说有笑，看起来精神状态都很好。
药架前有一座柜台，C大夫就坐在柜台里，用微笑迎接着S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