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降落.7
天色正暗,月色正浓,凉风习习,还好未惊扰宫中一双璧人难得的好梦,可这张府的修明公子却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日酒过三巡,大家似是微醺,依礼告辞,厅内只剩那展公子同修明,那展公子今日是酒未尽兴,又唤了人拿了几坛好酒来,欲给修明满上,修明接了那酒催促:“问你话呢,那谢嫣然是何人?”杨展起身瞧了瞧门窗,又将那厅门落了锁,神色不明,也不知这修明是何意,来他这酒馆打听的就是这风口浪尖,不得妄议的人物,不过也无妨,这谢家的事情,哪怕他这小酒馆三缄其口,这黄道国,怕也是人尽皆知了。
杨展抓了把果子在手里,挑了眉,厅里极静,展公子却也压低了声道:“这谢嫣然本是谢丞相的嫡女,从小养在深闺,京中贵女的典范,本同咱们这皇帝陛下有了婚约,要入主中宫的。可咱们这皇帝却对一异乡女子心生爱慕,还未满一年,便娶了那异乡女子,册立为后。” 修明听这话,有些疑虑:“那这谢嫣然为何在居在宫中。”杨展看戏似的回了他的话,有些不屑和玩味:“这不知情的人呢,定以为是这谢小姐被毁了婚约,并不知晓这谢小姐慕恋之人,正是这当朝的宸王殿下。”修明恍然大悟,原来那条佩带是宸王给她的,怪不得她神色如此紧张。杨展饮了口酒,近了修明几分又道:“那异乡女子入我黄道国时,我家便请了星盘来瞧,这女子命极贵,但命数极薄,我也觉着不解,这女子来过我这喝过几次酒,性子是不同些,但这宸王,也是动了几分情谊。
”修明游历各国时,听闻这皇后与众不同,只不知这位皇后,竟引了叔侄之间的情爱纠葛。
修明也压了口酒,接着听他讲些什么,杨展继而道:“这帝后成婚,谢小姐的婚事自是被耽搁了,且这帝后成婚不久,黄道国遭猎户暗算,城中瘟疫横行,当时宸王得一方子,欲以身试药,这谢姑娘怎舍得情朗以身犯险,支走了宸王,自个试了方子,差点丢了命。”修明拿着杯子的手似是有些颤抖,他根本瞧不出那日的女子,是可以为了所爱之人豁出命去的样子,明明就是一贵阁娇女。他有些不忍亦不想在听下去了,只问了一句:“宸王对她可有情?”
杨展冷哼了声,那不屑的声儿更添了几分:“手下的探子来报,宸王殿下已向谢相提了婚事,至于是为了情,或是为了愧,许是为了权呢?”修明心下情绪更是复杂,这宸王真是好算计,这为了她能舍命的女子,原只是颗棋子?他有些郁结,摇摇头,那杨展只嘱咐他:“宸王心思缜密,且身在帝王家,于我们而言自是天命不凡,你舅父召你回来,你应明白,那谢家的千金,生下来注定便是皇家贵妇,只她动了情,你我都无力干涉,莫去招惹。”
那日杨展说的话,同心结般绕在修明的心上,他无数次想起杨展的冷哼与不屑,无数次想起那日谢嫣然在听音阁中对那佩带的紧张,辗转难眠。
天色将明时,贴身的近侍,欲近内殿服侍北堂墨染梳洗,小荷在殿外都未觉着一夜已过,瞌睡被那稀稀疏疏的步子给扰醒了,见那几个近侍欲推殿门,她忙挡在了殿前。急急道:“我..我家小姐还在里面。”那声不高不低,几个近侍已然是听的清清楚楚,面上表情妙不可言,不知是进是退,这宸王殿下至今未娶亦无侍妾,病中留了这谢家的小姐在内殿过夜,早就传言二位关系不同,谢小姐也未婚配,是好事将近?
殿内的谢嫣然一夜好梦,许是还未意识到在谁的怀中,宿在谁的榻上,殿外轻轻重重稀稀疏疏的声音扰了她难得的好眠,欲睁了眸子唤小荷进来梳洗,印入眼帘的却是北堂墨染那张有些病色且还在梦中的脸,在垂首一瞧,原这是在他怀中,在他殿阁宿了一夜,回想起昨日送药一事。本是想瞧了他就走,怎还宿了一夜。只觉不好,这如何给父亲小荷交代,轻拍了脑袋,谢嫣然啊谢嫣然,你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可好了传了出去,谁人会要你。父亲知道了,家法估摸着都得打断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