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我们并非赤手空拳而来,终于能以一己之力护你,真好(2)
“到晚饭时,师父的一声‘小辫儿’,我才知道,他是那个视频里的小孩儿,是师父最偏爱的小舅子,师娘最疼爱的弟弟,是德云社那个传说一样,存在在师兄弟心中的云字科二师兄——张云雷。我记得他,因为他,我才毅然决然进了德云社,哪怕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还是满怀希望等他回来,而他真的回来了,真好。”
“他回来不久,就是当年师父的第一个专场,而他作为那场专场的第二个主角儿,站在阔别五六年的戏台上,由师傅亲自捧着,向所有人宣告张云雷强势归来了。我赶着演完当天的演出,赶着去看他。当他打着梨花板,唱《游西湖》时,我才真正看清楚眼前的这个张云雷,这个不同于视频里那个小孩儿的张云雷。”
“他比那时候更好看了,太平歌词唱得更有韵味了,身段还是那么板正。他站在台上唱曲儿时,眼里藏着银河星辰,吸引着我,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到他身边,从此不愿也不敢离开半步。”
“他找我做搭档的时候,我其实高兴得都要疯了,可是,我业务不够好,基本功不扎实。他那么优秀,我怕捧不住他,很怕很怕。他私下里很安静,很乖,不怎么说话,对所有人都很好。认识他那么多年,他唯一求过师父的,就这件事了。当他拿着花了几个月工资专门买给我的手表,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只捧他,不离不弃。”
“我不断地学习,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不断和他磨合,努力达到契合度完美。我们走过了一年,两年,三年。明明一切都那么好,明明我就快把他捧成角儿了,明明我在,就会没事的。可是他,还是出事了…”
说到这,乐卿的声音已经哽咽了,我伸手拍拍他的手,“别哭,九郎哥哥,二爷不是越来越好了吗?别哭…”
乐卿挥挥手说“没事,没事”,又继续着他的故事。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反应能力了,如果不是还有一线希望的动力支撑着我,我可能都到不了南京。明明十几个小时前还俏生生站在我面前,承诺不会偷偷跑出去喝酒的,满眼星光的男孩子,那时候浑身插满了管子,孤零零地躺在ICU厚厚的玻璃墙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听着机器滴滴乱响,却不能替他分担一点儿痛苦。那时候,我真怕,真怕他醒不过来了。要是他没了,这个世界上也就再不会有杨九郎了……”
乐卿面前的酒坛已经空了好几个,我和他都已是泪流满面了,心疼不已,就如同又回去了那段满是悲伤的岁月,无法自拔。
“等了好久好久,他醒了,我可以去看他了,我心心念念只想让他活着,他却反过来用一句‘杨九郎你压我管了’逗我乐,安慰我,我的心就像碎成了八瓣儿,生疼生疼的……”
“养伤的日子里,他因为怕自己站不起来,想过和我裂穴。因为我四处奔波的疲倦赶我走过。对,这么多年,他第二次求师父,还是因为我,他求师父给我选个好搭档,让我逗哏。却没有想过自己。我们吵过,抱头痛哭过,最后还是和好了。”
“但是,老天爷从来都不是那么良善的。他给了我们什么,就总要我们付出别的什么作为代价。我从他手里抢回了张云雷,却因为新闻里那杂碎说的话,赔上了自己的婚姻。我记得张云雷知道我登记结婚的时候,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他不哭不闹,在病房里坐了一天,滴水未进。从那天开始,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拼命复健,等到我俩再站在戏台上时,在观众眼里,我们还是最好的我们,可是走下台后,他一直躲着我。我们就好像回到了初见时一样,那么陌生,可又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