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柒律·变音｜一(6)

“不！！！”楚楚抬手，一股巨大的力瞬间将沈铭溪推出土圈外。下一秒，暴雨般的岩石锥魔法疯狂袭向留在原地无法移动的楚楚。楚楚却在微笑。她爆成了漫天半透明的晶莹碎片，在阳光折射下闪着七彩的光。
即使是死亡，也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惊心动魄的美。
沈铭溪流着眼泪跪下来，跪在漫天晶莹碎片的光芒之中，仿佛一位朝圣者。
他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周围只有彩色的光，绚烂夺目。它们是楚楚的灵魂。这正是楚楚的愿望。她包围着他，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
四周是一片刺眼的白色，到处都是虚无。
“有人吗？”沈铭溪喊。无人应答。
他徒劳地走着，四周景色始终一样，都是明亮的白色。远远地，沈铭溪隐约看见一座石拱桥，桥头石桌前坐着一个老婆婆。沈铭溪走上前问道：“请问这是哪里呀？”
老婆婆脸上是睿智的笑容：“这里是奈何桥头，我是孟婆。你在你的前世寿命已尽，但你过这座桥后便可回到自己原本属于的那一世。”
沈铭溪陷入了思考：“前世？也就是说，我刚才以我前世的身份经历了那些事情，现在被珮特·纲帝杀死，即将返回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
“正是。”孟婆能读心啊……
“现在，请喝下这碗汤吧。”孟婆取来一木碗清汤，递给沈铭溪。
这就是……孟婆汤吗？喝下去便能将前世恩怨情仇忘得一干二净……
沈铭溪端起碗，一股清香飘进鼻孔。原来人死后也是有感觉的啊。
可是……楚楚她……
“对不起，我不能喝下它。”沈铭溪放下碗。
“没事，时不时都有你这样的，刚才还有个女孩也是不喝呢，她都已经是第二次拒绝了。叫什么来着？……楚楚还是什么的……”
楚楚……
“难道我的汤越做越不吸引人了？我感觉还挺香的啊……”孟婆吸吸鼻子。“不过，因为你并非要去转世，而是返回你自己的今世，所以你可以不用跳入忘川河里忍受千年痛苦。”她指指波涛汹涌的河水。“但，你要在一瞬间内承受比在河里呆一秒强千万倍的痛苦。”
“我接受。”沈铭溪想，自己要承受的不过相当于在河里待上千万秒，而楚楚不仅承受过呆上千年，接下来又要承受第二个千年，这还不算她在世时为沈铭溪而忍受的痛苦呢。
“要记住，前世之事不可说。只提及一字便将永不复生。”孟婆随即消失，奈何桥、忘川河、石桌都消失了。
下一秒，沈铭溪感到自己仿佛被从内部撕碎，全身的剧痛甚至灵魂的剧痛让他只能瞪着眼睛，连尖叫也发不出。在即将痛昏过去的前一秒，他似乎可以感觉到，楚楚在向他微笑。
……
“铭溪，怎么哭了？”许诺跪在床边担心地凝视着沈铭溪，紧握着他的双手。
“我……我做噩梦了。”沈铭溪揉揉眼睛，摇摇头。“没事了，不必担心。”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诺诺……”
“嗯？”
“我……问你一个很傻的问题，就是……你到底有多爱我？”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许诺很认真地说。“铭溪，你最近怎么总问这样的问题啊，难道是……你怀疑我了……”
“没有的事！”沈铭溪连忙摆手。
“嗯……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许诺抬眼看着沈铭溪。“我告诉你一件，我一直瞒着你的秘密吧。”
秘密？！
“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为了追到你，这已经是我保留记忆的第二个来世了。但是，你终于属于我了，我绝不会，绝不会放弃你的。”许诺低下头。“无论有多少个来世，我都要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原来你真的是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啊，楚楚。
“诺诺，”沈铭溪把许诺的头抬起来，“我前世没能让你满意，但从今生今世起，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