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兄弟（五）

“磊子，我有点事儿，先回北京了，你在南京少喝酒啊！”
“行了，知道了。”
叮嘱完，九郎准备去火车站，又回过头来：“哎，角儿！”
“怎么了？”
“没事！”九郎摇摇头，眯起眼睛，嘟着嘴，小声嘟哝了一句，张云雷没有听清，也没有理会，继续听着录音学京剧，“这才是今生难预料…”
九郎站在电梯里，右眼皮不住地跳，自己仍然嘀咕着离开前的那句话，“应该没事”，揉了揉眼睛，继续自己的行程，离开了南京。
到了晚上，回到家的九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自己本就是个心宽的人，又是折腾的很累了，怎么会睡不着？！真是奇怪。
天快亮了，只好闭眼等着第二天的光辉。眼前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瘦瘦高高，身着暗色长衫，看不清是谁，但好眼熟。那人在河边徘徊，那河，是清水河？
只听“扑通”一声，那人跳入河中，只有一声哀怨传入耳中“哥，怎么抛下兄弟就走了！下辈子，我也要让你为我揪心！”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突然睁开眼睛，拍拍脸，刚刚我是做梦了吗？不对啊，我没睡着……
“昨日里阴天渭水寒～”手机铃声响起，“喂，张叔叔…”
“翔子！小辫儿，出事了！”
“张叔叔，您说…”九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辫儿从南京南站送客平台摔下来了！”
“活着…”手里握着手机，止不住的颤抖，“叔，我想看看他。”
视频里，刚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张云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九郎眼前模糊，一会是眼前这个苍白的人，一会是前天舞台上调皮地躲到花后面喊着“我来”，又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人，一会是那个穿着暗色大褂的人。
“活着啊…”不管眼前的人能否听到，他就剩下这一句话，是期望，抑或，是要求。
活着啊！我的少年老艺术家，那么多喜爱传统艺术的观众等着你呢！我的兄弟，那么多师哥师弟看着你呢！我的小舅舅，你大外甥小外甥盼着你呢！我的角儿，你求了三次追来的搭档陪着你呢！我的小辫儿，看着你长大的师父、姐夫，父母亲人都为你揪着心呢！